她坐在一處亭子內，就那樣一動不動地盯著一個水池，面無表情。
唐仁心底一痛，她的三師姐向來是最活潑肆意不過的了，在山門裡，除了七師姐，便是三師姐最愛和唐仁一起上山下水，遛鳥摸魚。
不管在山門，還是在中州，三師姐總是一臉笑容，溫柔溫柔地喚他，“小糖人。”
那樣大的一個山門沒有關住她，那樣大的一箇中州城也沒關住她，可一個神族，卻奪走了她所有的鮮活。
唐仁慢慢走了上去，“三師姐，我是唐仁，我來看你了。”
聽著輕柔的話語，李曼曼轉過了頭，面前的男人就這麼緊緊盯著她，眼裡帶著她看不懂的哀傷。
“唐仁，是你啊。”李曼曼笑了一笑。“在京都的時候，看到你有生命危險，我的心就絞痛了起來，所以我對聖神出手了。”
“可是，為什麼呢？”
說完，她又偏過了頭，盯著水池裡的魚，輕輕搖了搖頭。
唐仁聽了這話，感覺到心臟被狠狠揪了起來，就要不能呼吸了。
“三師姐，我們一同生活了許多年。”
李曼曼一聽這話，轉過頭盯著唐仁。
唐仁深吸一口氣，“我們還有師孃，還有好幾個師姐妹，我們一起在山裡修煉，一起玩鬧。”
“你是我的三師姐，也是我生命裡最重要的人之一，你以前會叫我‘小糖人’。”
李曼曼偏過頭，沉思了起來，半晌才抬起頭，“可是他們告訴我，我是神族的聖主。”
唐仁輕聲細語，緩緩搖了搖頭，“三師姐，你不是他們的聖主，你是我的師姐，是中州李家的大小姐，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李曼曼。”
李曼曼好像被觸動了一下，眼中浮現了一些神采，這麼久以來，只有那些人在耳邊喋喋不休地強調，她是“神族聖主。”
從沒有人對她這麼說過，“她是李曼曼，獨一無二的李曼曼。”
沒有所謂身份的束縛，也沒有強迫形式的說教。
眼前之人，就這樣溫柔地，深情地盯著她，告訴她，她只是她自己。
“不得不承認，你說的一切，我有些熟悉，也很嚮往。”
唐仁眼中一亮，李曼曼卻嘆了一口氣。
“但是抱歉，我都不記得了。”
唐仁暗淡了一瞬，復又抬起了頭。
“三師姐，你只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