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山間道路上,一道人影跌跌撞撞從旁邊的樹林裡跑了出來。他衣衫襤褸看起來慌慌張張的,身後追著幾頭發出低吼的喪屍,男人邊跑邊發出哭嚎的聲音,他不知道為什麼兩個人分開跑喪屍卻偏偏盯著自己,感覺就像是自己被故意針對了似的。
男人不知道的是他身後衣服上有一道鮮豔的血巴掌,濃郁的血腥味引來了嗅覺敏感,聽力敏銳,唯獨視覺比較差的喪屍們的追趕。而且這些喪屍也不像電視裡演的那麼遲鈍,行動快到足以令你懷疑人生,那已經萎縮的肌肉究竟是怎麼爆發出那麼強的爆發力,實在是令人無比費解。
男人拼了命的往前跑,但是過於肥胖的身體和缺乏鍛鍊的原因,讓他的心臟幾乎快要吐出來,而且緊追在身後的喪屍們不僅沒被拉開距離,反而短短數秒間就被追到了屁股後面。
恐懼,驚嚇,絕望。
這一瞬間男人想到的不是家人和死去不久的女友,而是分開前那個同伴露出的奇怪表情——現在他似乎有些明白那個表情的含義了,那是將別人親手推下懸崖的時候,因為良心的譴責而不忍直視的自欺欺人的掩飾。
被騙了!說什麼兩個人分頭跑讓他先走,因為先跑的人動靜大會吸引周圍喪屍的注意。現在才明白他根本就沒有跑多快,故意壓著速度好讓自己衝出來當誘餌,然後他才能藉機逃出生天。
然而男人不知道的是喪屍其實更加偏向追尋血腥味的方向,如果只是聽力就能分辨目標的話,那自然界的聲音可是無時無刻不再發出響動。
而且白日裡喪屍是藉助微弱的視覺和敏感的聽力捕捉活動的獵物,到了夜晚就會用無比發達的嗅覺取代耳朵和聽力,但聽力的功能依舊會輔助它們追殺獵物。對於他們來說身上又有血腥味,還發出這種慘叫的男人就像黑夜的明燈一樣顯眼。
“不,不要啊啊啊!”
男人絕望的大喊著,但最後還是被喪屍趕上了。
那一瞬間他恨極了出賣自己的人,而他人生中的最後一眼是撲到自己的喪屍張開血盆大口,然後向他咬過來的場景。僅僅一口,強有力的下顎就撕開了男人的皮肉,啃噬掉一大塊血肉,後面的喪屍也追趕上來分享這美味的大餐,短短十幾秒時間就將男人啃的只剩血淋淋的骨頭。
…………
山上傳出男人臨死前的慘叫聲。
山腳下都能聽到。
“被幹掉了嗎?”安馳泰坐著纜車安全抵達了山腳下,抬起頭向山頂看了一眼。他深幽的目光沒有半分光亮只有說不出的黑暗和壓抑,他對於算計害死那個胖子並沒有什麼愧疚的心情,他和自己的女朋友同時躲在山洞裡,被發現後卻只有他活著出來,而興趣是體育社的女生卻死在了那裡說明了什麼?
別說什麼為了愛情而犧牲的鬼話。現在安馳泰最不相信的就是愛情和忠誠。倒不如說他暗算那個胖子不僅是為了自己求生,畢竟那種狀態下要麼倆人一起死,要麼拼命各50%活下去的機率衝出去搏一把,他只不過是提前發現了喪屍的一些特點,然後嘗試利用了一番而已。
安馳泰不相信他有錯,因為他從始至終只是提前做了那個胖子想要對自己做的事情。
硬要說的話只能是那胖子自己運氣不好,碰到了比他心更狠而且更敏感更聰明的對手。
也不知道是因為天黑了的緣故,還是安馳泰自己的關係。他一瘸一拐的走到了旁邊的座椅旁,然後一屁股坐了下來。這個時候他才感覺到全身的疲憊幾乎壓垮了神經,而夜間山林裡的漆黑和壓抑,時不時傳來喪屍的吼叫聲更是讓人繃緊了神經。
安馳泰強打起精神找到附近的纜車工作室,走到門口的時候他拿起石頭,向著旁邊的垃圾桶扔了過去。只聽“咚”的一聲不大不小的聲響,工作室內依舊安靜的嚇人。
安馳泰點點頭,看來裡面應該沒有喪屍。
這種野外的工作室一般不會上鎖可以直接推門進去,安馳泰進到屋內後先脫下自己沾滿河泥的腥臭外衣,安馳泰走到房間裡面開始翻箱倒櫃的找起急救箱——最後在床底下找到了佈滿蜘蛛網的急救藥品。
安馳泰又從冰箱裡找到一瓶白酒,來到外面直接坐在地板上,捲起褲腳露出自己被刺穿的一截腳掌。這個傷口是逃跑的時候不小心留下的,也是因為在河邊清洗傷口的時候才發現,那群喪屍對血腥味有著異常的敏感度,連河水中沖淡的血味都能聞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