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水聲行去,水聲越大,繞過一處山壁後豁然開朗,前面是一面如斧砍刀切般的弧形絕壁。
從山頂極高處的雲霧中直直俯衝下來一條銀龍般的瀑布,不下千尺,聲勢雄壯,一頭扎進絕壁底下的深潭,水溢位又順著淺灘山石,匯成一道溪流,叮咚作響地往山谷而去。
吳冕喜出望外,直接趴在溪邊大口喝水,溪水清冽甘甜,說不出的純淨,把一路行來的睏乏一掃而空。
解渴以後便躺倒在山石上休息,剛想閉眼,就聽到周玄傳來一聲驚呼。
周玄原本在水潭那邊梳洗,吳冕聽到叫聲立馬翻身躍起,一個箭步來到周玄身邊。
只見她身體蜷縮著瑟瑟發抖,小臉煞白,伸出纖細左手顫顫巍巍地指著水潭,嘴裡口齒不清地說著:“水…水裡…有…有…有龍!”
吳冕一陣訝異,站起身來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向水潭,稍淺一些的地方清澈見底,再往深處一些,就慢慢變得碧綠昏暗,就在這深淺明暗之間,一處潭底山石沉木上,有一張扁平的大臉。
那雙圓滾滾的眼睛正一動不動盯著他們看,它的前肢撐在山石上,後半段身子隱匿在深水潭底之中,看不清到底還有多長。
吳冕乍一看嚇了一跳,定睛細看才發現是一條大鯢,好傢伙嘛,這麼大一條這得多少斤肉?
自從老李頭走了以後,吳冕就再也沒有進過山,平日裡的時間全拿去挑水跑腿幹雜活了,這幾年幾乎就沒怎麼知道肉味。
一路翻山走將過來採的野漿果跟嚼蠟一樣,勉強果腹,此刻這條並不是什麼大鯢,在吳冕眼裡那結結實實就是一道硬菜,都餓得眼睛發藍了。
當下胡亂嚥了幾口唾沫,吳冕往後撤了幾步,等大鯢看不見自己的身影時悄悄沿著水潭繞出一段,算準了大鯢身後的位置跑上一段再高高躍起,頭朝下,伸出雙手直直刺入水中。
大鯢一半的身子都在深水之中,吳冕大頭朝下入水的剎那被水凍得一激靈,當下不敢分心入水直取大鯢的前肢。
那大鯢還在呆呆盯著剛才吳冕離去的岸邊,哪裡想到有個陰險傢伙竟跑到後頭暴起發難,此時兩條前肢被吳冕從後頭鉗住這才慌了神,扭動著碩大的腦袋就想回頭往潭水深處游去。
吳冕暗道一聲不妙,這口水潭被瀑布衝了不知多少個年月了,剛入水就冰冷刺骨,被這畜生帶下去不憋死都得凍死,好不容易有頓肉吃此刻怎麼可能鬆手?
見大鯢轉過身想要往深潭遁去,吳冕依舊死死鉗住大鯢前肢,雙腳從大鯢身上下來插入潭底亂石中。
大鯢在水中怪力無窮猛地往前一竄,在前肢被制住的情況下竟然帶著雙腳戳在亂石堆裡的吳冕往前犁了一步有餘。
吳冕心知在水裡跟它耗得越久就越是不利,快煮熟的鴨子可不能飛了。
隨即一咬牙一發狠,抽出雙腿,藉著大鯢前遊之力蹬在一塊凸出的山石之上,卯足了力氣雙腿猛地發力繃直,又藉著這股反衝的力道倒拉著大鯢的前肢往上就是一拔。
這一手勢大力沉,把大鯢生生從水裡拔了出來,吳冕就勢雙手一鬆,這條大鯢順著慣性被遠遠地丟擲水潭,重重地摔在淺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