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蘭早早的過去給林氏請安,不出意外的見到了去辭行的眾人,包括從舌燦蓮花變得結結巴巴的邱氏,以及鎖著脖子躲在沈清芝身後的沈清柳。
沈清芝本身心裡就煩,沈清柳還扯著她的衣裳在後背蹭來蹭去,更加心煩氣躁,甩手就給了她一巴掌,腦後沒長眼,這隨手一下正好打在沈清柳手上,不巧的是,指甲把她的手背劃出一道口子,很快就見了血。
沈清柳吃痛,有不敢叫喊,咬著牙縮手,扯下衣袖遮住,自然不敢再拽沈清芝了,小心翼翼地往後挪。
沈良今兒去衙門晚一些,留下了給邱氏送行,就算沈清夢犯了再大的錯,就算邱氏教育失敗,大嫂終歸是大嫂,她身後還有老安人和沈威,於情於理,他都該送個行。
沈清蘭請完安,乖巧地站在林氏身後,正好對著沈清芝,將她和沈清柳的小動作都看在眼裡,隱約看見沈清柳痛得擰了一下眉,但她躲在後面,不知道究竟打得多痛。
林氏在和春蘭說話,問她是否把東西都搬到車上了。
妯娌回分寧,按規矩,林氏要有送行禮,何況,還有老安人那一份呢,沈清蘭也備了禮,只不過,不再是和到來的時候那樣分別送到各人手裡,而是一整份禮,寫上她的名字,與林氏的一起,直接裝車了。
說了幾句告別的家常話,眾人就往外走,來的時候有多熱鬧,走的時候就有多尷尬,邱氏也明白這個對比,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僵硬。
沈之瀟也在,但一直沉默著不說話。
在院子門口,沈清蘭見到了海棠,她顯然是故意等在這裡,見沈清蘭出來,悄悄把她拉到一旁行了個大禮,眼淚雙流。
沈清蘭輕嘆扶起,“不用哭,也不用謝我,你求仁得仁,應該高興。”
海棠哽咽道,“婢子辜負了四小姐的心意。”
“你在這裡陪著我,我很高興;你回分寧陪著老安人,我一樣高興,談不上辜負。我不能常侍老安人膝下,往後,有勞海棠多多用心了。”沈清蘭說完,反倒向她行了個禮。
海棠嚇得連退兩步,直接跪下去磕了個頭。
沈清蘭扶起,又勸了幾句,拉著她跟上眾人,一抬頭,只見隊伍中的沈清柳在悄悄往這邊張望,見她看過去,又慌亂避開眼神。
沈清蘭裝沒看見,面色平靜。
倒是沈清菀,本來跟在邱氏身後,漸漸放慢腳步,與沈清蘭並肩。
“……四妹妹。”
沈清蘭主動握住她的手,微微一笑,“大姐姐啟程歸鄉是好事,我雖然不捨,也不敢掃興,惹亂了大姐姐心緒,大姐姐到家了,記得給我寫信,有什麼話,仍與往常一樣,望莫疏遠。”
沈清菀回握她的手,眼眶泛紅,“好。”
秋晨清涼,天高雲淡,陽光淺淺的,被風吹散,幾聲鳥鳴啁啾,似乎也在高興。
大門外,馬車都是裝好行李和禮物,扎得嚴嚴實實,原分寧帶來的下人守在旁邊,包括秋葵。
秋葵雖然不是推沈清蘭墜崖的人,但她為了一己之私掩護沈清夢、自己替罪,也是大錯,林氏憐她本是受沈清夢要挾利用,並非大惡之人,沒有直接處罰她,而是交給邱氏帶回分寧。
沈清蘭注意到角落裡還有兩輛馬車,門簾窗簾都垂著,看不到裡面,但看到胡澤牽馬站在旁邊,就知道車裡坐著沈清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