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蘭用了力氣壓住令牌,她想,不用求證了,已經明瞭。
對坐了一炷香的時間,衛長鈞就離開了。
見面之前,沈清蘭滿頭亂緒、惶恐不安,覺得有無數難解之謎要詢問個究竟,可見了他,三言兩語就被安撫下來,有些事,明白了;有些事,變得無足輕重;有些事,可以安心等到謎團自然揭曉……總之,一身的重負卸了下來,心便輕飄飄、甜蜜蜜地飛了起來。
衛長鈞臨走時,對她說,“以後有任何事,都可以讓碧玉去北關找薛揚,地點由你安排,茗道,或是姚太太這裡也行。”
沈清蘭微微一滯,她想起還有個事忘了問他。
衛長鈞卻像是已經看出她的困惑,笑道,“我和姚太太的交情,不如讓姚太太親自跟你說,你有不明白的,也儘管問。”
沈清蘭紅了臉,莫名有種“偷偷調查自家某某、結果被抓住”的尷尬。
衛長鈞凝眸笑看她,最終還是沒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走了。
沈清蘭頭頂火辣辣的,像是頭髮自燃似的,她低頭喝茶,連抬頭都不好意思,直到輕笑聲響起,姚太太走了進來。
“清蘭,怎麼臉這麼紅?是把我的葡萄酒都喝完了嘛?”
沈清蘭扁嘴控訴,“姐姐,你不地道!”
姚太太撲哧一笑,“好好好,我有知情不報之罪,一會設宴賠罪,可好?”
沈清蘭也笑了,主動為兩人斟酒,“這還差不多。”
阿落布席,酒菜過半,沈清蘭也沒有開口問姚太太和衛長鈞的事,但姚太太主動說了。
“子淵啊……呵,我和他的相識,那得追溯到二十年前。”
沈清蘭驚得張了張嘴,二十年前?
“噗,沒錯,就是他的週歲宴。”姚太太大概也是想起了往事,忍俊不禁,“衛府三少爺的週歲宴,轟動京城,我也……去赴宴了。”
沈清蘭敏感地注意到姚太太在提到她赴宴的時候,停了一瞬,眼神有些飄忽,不禁猜想,二十年前,姚太太也還很小吧,她定是跟著她的父母家人一起去赴宴,可是,話中隻字未提,這與她一直隱瞞身份是同一個原因吧。
別人的秘密,沈清蘭很知趣地不問,她眼皮顫了顫,裝作沒聽出來。
姚太太地目光若有若無地在她臉上一掃而過,繼續往下,“我還抱過他,不過我抱不動,差點把他摔了,小小的娃娃,那麼小,就長得俊秀得不得了。”
沈清蘭在心裡悄悄將衛長鈞那張眉眼英挺地臉幻化成粉嫩柔軟的嬰兒臉,那模樣真是……然後被自己奇妙的想象力尷尬住,嘴角抽了抽。
“後來,我們還見過不少面,小孩嘛,也熟得快,他便叫我姐姐,直到——”
沈清蘭正聽得認真,姚太太卻突然停了下來,眼中凝聚起一層如隔重生的憂傷,令她頗為慚愧,準備制止她再說下去,誰知姚太太輕輕一笑,又自己緩了過來,接著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