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又是數日後,就到了碧玉出嫁的日子,說是出嫁,其實也沒嫁出沈家去,只是從沈清蘭的小院到西跨院的新房而已。
因為沈清蘭自己還是個閨中小姐,她的院子自然不許有男子出入,薛揚迎親,也只在林氏的院中等候。
翡翠前一天就回來了,和秋月、冬梅幾個圍著碧玉,給她裝扮,淨面、敷粉、畫眉、挽髻……大家嘰嘰喳喳、笑聲不斷,唯有碧玉眼淚不斷。
翡翠嚷道,“姑奶奶,你可別流淚了,妝都補了三次了,再哭就沒法補了。”
沈清蘭也勸,“平時多爽快利索的人哪,怎麼到了自己重要的日子反而哭哭啼啼的?大家作證,我可沒苛刻你的嫁妝呀。”
這一說,眾人哈哈大笑,碧玉也哭不下去了。
趙媽媽進來,將新娘子上下打量,笑道,“這一打扮,可真俊呀,看著時辰差不多了就過去吧,新郎官都等不及了。”
翡翠等人紛紛來扶她出門,碧玉卻向著沈清蘭納頭便拜,拜得沈清蘭心酸,親自扶起,交給翡翠。
“去吧,我送你。”
沈清蘭是女方舊主,權做了“孃家人”,只因林氏那邊必定來了不少男客,新郎官就不說了,衛長鈞、徐昭等人也都在,她不好露面,只送到小院門口,望著一眾人擁簇碧玉而去。
今天沐休,沈良和林氏一起為碧玉主婚,衛長鈞也頗給面子,充當薛揚的家長,熱熱鬧鬧的讓兩人拜了堂,隨後,沈家又辦了一場宴,關起門來吃酒慶賀。
人走,院空,沈清蘭一下子覺得冷清了,以往這院子裡人少,兩個丫頭也時常不在,她也習以為常,今天卻格外覺得空寂。
她在碧玉的屋子裡站了站,轉身回去,心裡安慰自己,聚散乃世事常情,碧玉能找到自己的幸福,自己應該為她高興,將來有一天,翡翠也會離開,自己還會如此,歡歡喜喜的相送。
她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地喝,側耳聽遠處的笑聲,嘴角不由自主的翹起。
“小姐。”門口有人輕喚。
沈清蘭愕然回首,只見冬梅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婢子想著小姐獨自在此,無人伺候,就先回來了。”
沈清蘭心口一暖,笑道,“難為你心裡想著我,無妨,我看會書,你去與她們熱鬧吧,一會讓新郎官會撒錢,你去撿個彩頭。”
冬梅搖頭,走進來,用手背試了試茶壺的溫度,“小姐身邊不能沒人,婢子剛才已經吃了喜糖,錢就留給別人吧,反正婢子在太太和小姐身邊,有吃有穿,用不著花錢。”
“現在用不著,將來能用,攢著點總沒錯。”沈清蘭失笑,林氏曾說這丫頭實心眼兒,確實如此。
“不要!太太已經說了,要是婢子表現好,將來把婢子送給小姐,婢子這輩子就跟著小姐了,安安心心的,小姐也不會短婢子一口吃的。”
沈清蘭看著她久久無言。
次日晨,沈清蘭去給林氏請安。
過了一夜,沈清蘭特別想念碧玉,想看看她,知道她和薛揚也要去磕頭,於是去得非常早。
果然,新婚小夫妻已經到了,剛好給沈良和林氏磕頭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