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揚忽地揚眉一笑,重現初見他時的少年意氣,“沈小姐讓我躲在沈府?這就不必了,我薛揚殺幾個惡徒還用躲嗎?就算要躲,也是躲在軍營,怎麼會躲在沈府,為沈家招災招禍?”
沈清蘭瞠目結舌。
薛揚拱手,“我回營了,明天莫安回來,我就不回來了,等將軍示下再做安排。碧玉……碧玉她……有勞沈小姐了。”說完,臉又紅起來,飛也似地跑了。
沈清蘭本來還想借這個機會問問他的打算,沒想到他比個姑娘還害羞,跑得比兔子還快,只好暫且放一邊,往碧玉屋裡去。
秋月和春蘭在給碧玉清理膝蓋上的傷口,林氏坐在一旁詢問緣由。
碧玉看了眼進門的沈清蘭,開始講述,“婢子去見了徐小姐,按小姐的吩咐婉拒邀請,徐小姐拉著婢子問了幾句小姐的情況,婢子離開徐家往回走,走到西柳巷口的時候,突然被一個麻袋兜住腦袋,被人扛著就跑,婢子被蒙在麻袋中掙扎不開,呼喊了幾句就被敲暈,等醒來的時候,發現被鎖在一間柴房裡,手腳都用繩子拴著,嘴裡也塞著布團,好在沒人看守,婢子用牙齒解開繩索,翻窗戶逃跑,出了柴房才發現根本不在城裡,四周荒草雜樹,婢子不認得路,繞來繞去就迷路了,而且被人發現,又抓了要拖回去,婢子大喊大叫,幸好,薛揚趕到,把婢子救了回來。”
沈清蘭既震驚又憤怒,再看碧玉揮手傷痕,衣冠不整,便可想象當時情景,難怪薛揚會殺人,自己要是看見,恐怕也要與人拼命。
林氏沉著臉,攥緊拳頭,顯然也是驚怒交加,碧玉雖然是個丫頭,可沈家一向厚待下人,從來不會因為是下人,就任其被欺,何況,對方分明是知道碧玉的身份,還這麼做,那就是不把沈家放在眼裡了。
“對方有幾個人?你是否看清了容貌?”
碧玉答道,“一開始在西柳巷口抓婢子,像是一個人,婢子沒聽到對話,也沒有雜亂的腳步聲,婢子半道上被打暈了,所以不知道模樣;後來在樹林裡追婢子的有三個人,一個四旬上下的中年漢子,五短身材,臉上兩道長疤,長得十分兇惡;另外兩人都是二十左右的年輕人,像是一主一僕,白白淨淨,都挺瘦的。”
沈清蘭問,“是不是就是與那天回城路上的混蛋?”
碧玉想了想,搖頭,“那天路上,婢子也沒敢往外多看,後來……後來才斗膽掃了一眼,沒有今天這三人,也可能那天婢子沒看清楚。”
沈清蘭知道,她“斗膽”看的那一眼,正是衛長鈞趕到,撩起簾子的那一瞬,當著林氏的面,碧玉很聰明的沒把那一幕說出。
好在林氏的心思都在眼前,根本沒發現碧玉遲疑的那一瞬,聞言安慰了碧玉幾句,看傷口包紮得差不多,就站起身。
“翡翠不在,碧玉又受傷了,秋月留下吧。”林氏帶著春蘭離開。
林氏剛走,秋月就主動說,“小姐,碧玉受傷,飲食上還得注意忌口,婢子去廚房看看,也交代廚娘幾句。”她知道沈清蘭和碧玉必定有話要私下裡說,自己畢竟又疏遠一層,因此很聰明的主動避開。
“如此正好。”沈清蘭確實正有此意。
等秋月一走,沈清蘭就坐過去,一邊檢查她的傷,一邊問,“把情況再說一遍。”
碧玉不好意思的閃避,道,“小姐,婢子確實不能斷定這三個人是否也是那天路上的人,但是,他們也是盧鵬義的人,婢子聽到那個年輕僕人說,抓到了婢子,就等於抓到了小姐,盧公子的腿就好得快了。”
“他們還說什麼了?”
“說話特別兇狠無恥,盡其下流。”碧玉眼中迸射出憤恨的光,渾身都跟著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