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林氏一聽讓薛揚去辦,果然猶豫了。
她不是不知道,趙媽媽的提議極好,但是,“薛揚”這個名字差不多就等於“衛長鈞”,這種報仇雪恨的事情,託付給薛揚,和託付給衛長鈞有什麼區別?可,把女兒的清白託付給衛長鈞……這一點讓林氏難以接受,她是下定決定要把衛長鈞排斥在擇婿之外的,讓他去為女兒出頭,以什麼身份?又代表自己什麼態度?
“這個,先不考慮,我再想想別的法子。”
趙媽媽沒再繼續勸,道,“太太的心思我明白,無論如何,薛小公子這次救了小姐,太太不妨送他一份厚禮,既是表達感謝,也希望他往後仍能保護小姐。”
這倒是正中林氏下懷,她欣然點頭,“我也正有此意,媽媽你去備禮,我要親自過去道謝。”
一盞茶後,林氏攜禮出門,去到薛揚住的跨院,沒注意到,身後不遠,跟著碧玉。
碧玉不是有意尾隨,她也是來向薛揚道謝的。
沈清蘭從林氏這裡回去後,心情很複雜,一方面她再次被林氏表現出來的母愛感動得一塌糊塗,另一方面,她也被林氏對薛揚的態度再次潑了冷水,一冷一熱之間,不知為何,又恍恍惚惚想起白天裡醉酒時,姚太太說的那些話來,那些話當時就聽得隔山隔霧,現在回憶起來,更是被紛亂的情緒干擾,斷斷續續、隱隱約約,不甚真切,卻又纏繞不絕。
“小姐,您在想什麼?還在擔憂嗎?”碧玉問,“您放心,凡事有老爺和太太呢。”
沈清蘭搖頭,揉揉眼角,“你去看看薛揚,代我好好謝謝他,也問問他還有什麼應對之策。”她隱隱覺得,這事兒還得靠薛揚,薛揚也比沈家更懂得、更方便處理,只是,衛長鈞不在,她也不知道薛揚會怎麼 做。
碧玉應著,刻意避開林氏的院子,繞道去找薛揚,卻發現林氏就在前面。
沈清蘭手臂蓋在臉上,腦子裡亂亂的想著事兒,一會兒想薛揚是不是收了林氏送的禮,一會兒想翡翠這兩天在徐家過得怎麼樣,一會兒又想沈良在衙門會不會聽到什麼訊息……可想來想去,也沒能為任何一件事琢磨出一個恰到好處的解決方案來。
悶頭悶腦了一刻鐘,躺不下去了,起身翻針線簍,隨意縫幾針轉移注意力,昨天碧玉從布莊“免費”拿回來的那些緞子還整匹整匹的放在梢間,她過去一匹匹細看,確實是極好的東西,不覺又嘆想姚太太出手闊綽,究竟是本性如此,還是對自己尤為特殊?
日光偏斜,勁頭也遠不如正午,無精打采地落在窗前,重新顯出冬季的沉悶和蕭索,翡翠離開這兩天,院子裡冷清了很多,以前她在的時候,總與碧玉吵鬧,兩人說長道短、一動一靜,沈清蘭在旁邊看著就覺得有趣,眼下,還是想念的很。
捏針走線沒多會,院子裡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碧玉一陣風似的進來了,把她剛撫平的一塊緞子吹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