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平時愛喝的消食茶,現煮著麼?”
盧府丫頭答道,“老太太時常要喝,所以一天不斷的煮著呢,姚太太要喝嗎?”
姚太太笑,“我知道老太太常飯後喝,不過你現在先去給我送兩杯過來。”
丫頭答應去了,很快端來兩杯熱騰騰的茶。
姚太太自己接過一杯,又指著另一杯給沈清蘭,笑道,“不妨嚐嚐,味道不錯。”
沈清蘭本只是一句敷衍,沒想到她會把盧老太太的茶都拿過來了,只好道謝收下,熱氣瀰漫眼前,她輕輕一嗅,笑道,“陳皮,麥芽,佛手柑,山楂,烏梅,甘草,聞著就甘甜清香。”
姚太太訝然,“沈小姐擅岐黃藥理?”
“不敢。”沈清蘭訕笑搖頭,“只是湊巧,我以前煮過這個湯,聞著氣味,應該是用料大同小異。”
姚太太便笑得眼若月牙,“確實,消食湯的用料左右就是這麼幾種,這方子是我開的。”
這回輪到沈清蘭驚訝了,前幾天林氏還到處打聽會州的名醫,從未有人提及姚太太啊,“姚太太是……”還沒說完就被姚太太擺手制止了。
她笑,“我可不會看病,只是家裡開著藥材鋪子,也請有坐館大夫,我閒著無聊,就時常過去請教,時間長了,認得幾樣藥材罷了,這麼些年,也就只琢磨出這麼一個方子來,湊巧合盧老太太的口味,她便常喝著。”
沈清蘭恍然,因早聽說了姚先生家大業大,生意遍地開花,聽她這麼一解釋,也就不奇怪了,難得的是,她養尊處優,居然有心思學這個,一般人該是守著萬貫家財,或揮霍,或精明,或忙著後院爭鬥了。
她對姚太太的印象又好上一層,兩人時不時在席間碎聊幾句,但姚太太比沈清蘭忙,她在會州是個大紅人,雖是白衣婦人,卻周旋於官家女眷之間遊刃有餘,盧老太太尤其喜歡她,時不時要喊她一句。
姚太太也不客氣,拿姚家當自家一樣,當真喝起酒來,邊喝邊評便稱讚,惹得一桌輕笑。
她先敬過盧老太太的酒,說了一番祝壽的喜慶話,逗得老太太眉開眼笑,接著又與幾個要好的女眷乾杯,還特意起身為林氏斟酒,對飲一杯,沈清蘭作為晚輩,欲陪酒,卻被她按住。
“不急,回頭我教會了你喝酒,再喝不遲,這會別醉了。”
沈清蘭莞爾,心口一暖。
偏生有人挑事,劉太太距離不遠,聽到這話,微微冷笑,“你可別帶壞了別駕千金,沈大人家風端正,怎能隨你一樣喝酒?”
姚太太挑眉,“誰說女子就不能喝酒?這席間,喝酒的也不止我一個,劉太太是想說,她們都家風不正?哎喲,老太太,您剛才可是喝的第一杯酒。”
劉太太沒想到自己一句話被姚太太反挑撥得得罪了一大撥人,頓時急了,“這能一樣麼?別人都出嫁為婦了。”
“劉太太沒喝酒就醉了吧?”姚太太毫不在意,仰頭又喝一盞,“酒無眼,看不見誰老誰幼,酒無心,分不出誰善誰惡,要我說,酒這東西,一為消愁,二為助興,現在老太太的壽宴上,大家喝酒當然是為助興,依你的意思是,若未嫁人,就不能為老太太助興了?”
眾人紛紛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