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胡說。”沈清蘭輕聲制止,可她也沒法辯解更多。
衛長鈞擰起了眉,沉默了很久,才像是保證似的開口,“我……以後不讓你看見死人。”
沈清蘭訝異,然後搖搖頭,換了話題,“你怎麼來了?”
“閒著無事,出來走走。”衛長鈞專注的看她,其實很想親口告訴她,自己是聽客棧小二說她出門了,特意出來製造“偶遇”的,誰知,遇到了她的失魂落魄。
因為這麼一個插曲,她們沒有再停留,直接回客棧了。
沈清蘭去和林氏請了個安,沒說幾句話,就回自己房間休息去了。
林氏敏銳的發現女兒不對勁,但沒有直接問,而是把碧玉單獨留下來。
“在外面發生了什麼?”
碧玉不敢說實話,怕林氏生氣,只說,“回來的路上,見著有人打架,小姐勸了一句,反被人說是多管閒事,因此心中不悅。”
林氏不以為假,又是氣憤又是嘆氣,“要我說,也是多管閒事,咱們出門在外,求的是個安安穩穩、一路順風,旁人的吵吵鬧鬧,哪裡管得過來?咱們又不是當地的父母官?就算是在申州,這種事也不該她一個姑娘去管,大不了回來告訴她父親就是,你們倆也是,怎麼就不拉住?”
碧玉低頭不敢吭聲。
好在林氏也知道自家女兒的性格,沒有多責怪碧玉,擺擺手,就放她走了。
白天就這麼過去了,到夜裡,沈清蘭輾轉了大半夜終於入睡,誰知一睡著就做起噩夢,夢裡頭,人影憧憧,言語嘈雜,有人躺著,也有人哭喊,隱隱約約正是白天所見的場景,她就站在人群中,想跑跑不動,想說話說不出來,恍惚中知道是個夢,但怎麼也掙不出夢境,急得團團轉,渾身顫慄,這時,有人靠近,緩緩將她抱在懷裡,輕柔的撫摸她背脊,有個聲音在耳邊哄著,“不怕,不怕,只是一個夢,都是假的。”反反覆覆,聲音醇厚低沉,又柔情款款,牽引著她一步步遠離人群,遠離恐懼,漸漸的在夢境中安寧下來。
終於,夢境消失,她進入沉睡。
有人輕輕鬆開她,在她額前落下一吻,低低嘆了口氣,“我就猜到,你今夜睡不安穩,清蘭,你這麼害怕死人……不會怕我吧?我的槍下,不知死了多少人,我的雙手,沾滿鮮血。”
次日晨,即使依然大雪滿路,眾人也整頓齊備,重新上路了,沒法子,路程還遠,想等到雪化是不可能了。
沈清蘭昨夜沒睡好,白天精神不濟,靠在碧玉肩頭又補了一覺,等補足精神,已經過了大半天。
因為雪深,車馬行得非常慢,雪上加霜的是,由於連日嚴寒趕路,沈良的腿疾發作,刺痛難忍,馬是絕不能騎了,坐在車上敷著膏藥,還頗為惋惜,不能與衛長鈞並騎談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