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說過,孩子們是你十月懷胎生下、含辛茹苦養大的,他們的終生大事你做主就是,逸兒與方家小姐的親事就極好,蘭兒這事,也是你決定就好,當初你從分寧回來,說定了顧……”沈良提到顧家,突然想起此事會惹妻子生氣,趕緊打住。
好在林氏這一次心思都在“去京城、還是不去”的拉鋸中,沒有動怒,反而愣了一下,“哎喲,你不說,我都忘了一件大事,上次蘭兒及笈,顧家還送來禮物,我本不想收,但在場的人多,拒收會引人生疑,只得假說是表侄,後來事情太多,我給忘了。”她翻身下床。
“……”沈良無奈,只好追過去,給她舉燈照明。
箱子放在屏風後面,靜靜的,夜色中幾乎看不見身影,燈光移過來時,才見輪廓。
開啟箱蓋,最上面是一封信,夫妻倆先看信,看完就都沉默了。
信是顧夫人寫的,字數不多,簡述失信緣由,滿紙歉疚。
原來,顧中楠帶著顧心薏入京,本意是老太爺要為顧心薏定下閔家這門親,但是中間出了點岔子,這親事沒談成,倒是顧中楠,因容貌儒雅俊秀、才華橫溢、性格溫柔,沒多久就成了名噪京城的少年才子,交了不少朋友不說,還被好幾家夫人“盯上”了,紛紛請人保媒。
世人說,一家有女百家求,家中若有俊男才子,也同樣會引來百家求婿。
顧老太爺見孫兒優秀,自是得意,他也有意為孫兒謀劃前程,親事,自然也屬於前程中的一項。
這一謀劃,就相中了其中一家,但顧中楠拒絕,說明已經與沈家有約,奈何他知道得有些遲了,兩家已經相談甚歡,甚至定下了納徵之期,顧中楠堅持反對,並立即修書請顧夫人過去,隨後,顧夫人抵京,一番周折後,總算將這樁眼見將成的親事推了,對方心中不悅不說,老太爺也失了臉面,家中氣氛尷尬。
人在京城、家中矛盾未解,顧夫人和顧中楠也心困囹圄,不知如何解釋,直到沈清蘭及笈,才下決心來信說明情況。
信的最後,顧夫人試問,兩家親事是否還能繼續?如果沈家肯不計前嫌,她必定風風光光下聘求娶。
看完信,夫妻倆沉默許久,林氏問丈夫,“老爺你看這……”
沈良唏噓,“沒想到還有這麼多波折,顧大人和顧夫人遠在洪州,這事也怪不得他們。”
林氏捏著信又看一遍,也嘆,“先前我也誤會了顧夫人,不過,顧家既然意見有分歧,就怕蘭兒嫁過去也處境尷尬,中楠要是留京,必定是要老太爺住在一起,老太爺不喜歡蘭兒……這親事,不如作罷。”
沈良沉吟,“你既然有意帶著孩子們一起進京,我看這事先別做決定,等到了京城再看情況,顧夫人和顧公子都在京城,有的是時間瞭解情況。”
“也好,去了再說。”林氏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得先做權宜之計,又道,“世子說,他兩個月前奉聖命去濟南府,約莫十月底可回京,我便等到十一月初再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