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拿人手短,沈清蘭知道自己不會去送行,也就趁著此刻說了好些送別的話。
穆華景心情複雜,他在沈家住了月餘,也抵不過臨走時沈清蘭這麼熱情,要不是那雙清澈又真誠的眼睛,他簡直要懷疑,沈清蘭這是在借送別而歡慶,巴不得自己趕緊離開。
轉念他又想,莫非是那薰香球的緣故?看得出來,她的確很喜歡,早知如此,自己當初在蒲塘就催馬追上,當時就送給她了。
素來灑脫的穆世子直到出了申州城,在十里亭外與沈之逸等人飲酒作別,還在為此耿耿於懷,到底忍不住,又把沈之逸拉到一邊。
“之逸,我知道你報名了今年秋闈,明年春闈在京城,可否早些入京?或許我來接你?”
沈之逸挑眉而笑,“世子是來接我,還是想接蘭兒一起進京?”
“咳。”穆華景沒想到好友當著面就把他的心思說了出來,頓然俊面一紅,只得承認,“之逸,以你的才華,春闈必定名列前茅,在京城先求個一官半職,再相時而升,都不是難事,沈太太和沈小姐早些隨你入京,也是……”
沈之逸看著他笑而不語,表情三分促狹。
穆華景白麵透紅,自己都說不下去了,只得訕笑一聲,“之逸與我同齡,何必故意取笑我?顧家那邊,我也給你許諾過,絕不會再有下文。”
沈之逸點頭,“照理說,父母高堂俱在,一個做兄長的,還做不了妹妹婚事的主,不過,你想必也看見了,蘭兒對我頗為依賴,我也捨不得妹妹受苦,所以,就算是母親有自己的主見,我也會用自己的法子去保護她,顧家公子我未見過,不敢置評,蘭兒若是嫁去顧家,未必就不幸福……”
穆華景眼神慌亂。
沈之逸擺手,笑道,“世子肯為蘭兒插手到顧家的姻親,手段方法我不過問,結果也還未知,不過這份心,我領了,自會為你說話,再說,母親也說過,排除顧家之後會再考慮的。”
“那,沈小姐那邊?”穆華景不放心,又追問。
“蘭兒主意大,不過,知冷知熱,重情重義,好話我自然會為你說,主要的還是靠你自己。”
穆華景苦笑,點點頭,“好。”
沈之逸又道,“不過,你也知道,宜威將軍子淵才走幾天,又遣了侍衛來,聽說他……這意思也是不畏天下人知了。”
聽說宜威將軍拒絕了皇上的賜婚!這麼大一個表心跡的機會,薛揚當然要幫自家將軍宣傳,讓沈家幾個主子都知道才好。
穆華景欲言又止,臉色一變又變,終究只是點頭說,“我知道了,我會盡快處理好京城的事。”
他策馬如飛,直往京城,到底是膽怯,沒有勇氣告訴沈之逸,他這次急匆匆回京,是因為母親給他寫信,皇上的下一封賜婚聖旨就輪到他了。
他和衛長鈞不同,衛長鈞已經受官位軍銜,領兵在外,就算是聖旨,也只是知會開國郡侯一聲,聖旨則直接送達軍營,接旨受封也好,抗旨領罪也罷,都是衛長鈞自己做主;他不行,他這些年不過只擔了個翰林院侍講的虛名,長年漂流在外,世人對他的認知僅限於“寧遠侯世子”,皇上要是給他賜婚,不用他露面,寧遠侯和清遠長公主就能直接接旨謝恩,一錘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