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長鈞沒說話,緩緩扭頭,冷漠的掃過旁邊的女子。
女子顏色極好,又慣會討人喜歡,剛才面對陸新明時悽悽楚楚、嬌嬌滴滴,一副風吹雨打惹人憐的小模樣,此時見了衛長鈞,一眼就看出此人不吃這一套,還沒來得及換臉,就被他犀利冷漠的目光震懾住,小心行了個禮,不敢再說話。
衛長鈞沒多看女子,又繼續盯著陸新明,心裡有兩種自相矛盾的聲音好像在打架、爭執,一個聲音勸他,“別說了,讓他繼續回到以前流連花叢的日子,這樣沈家就不會同意親事了,豈不正好?”另一個聲音立即制止,“衛長鈞怎麼能做出這種趁火打劫的事?萬一新明舊習不改,沈家又同意了,不是害了沈四小姐嗎?”
他狠狠擰了下眉,像是要把兩個聲音一起擰斷,沉聲道,“新明,你忘了自己在意的人。”說罷,從他身邊走過。
陸新明苦笑,對那女子道歉,“月娘,你先回去,我會幫你想法子。”
那個叫月娘的女子清淚雙流,卻很知趣的沒有做小動作,只是哀聲乞求,“陸公子,時間不多了。”
“我知道。你放心。”陸新明歉意的笑了下,“我會盡快,你快回去,天黑了,路上注意安全。”回身看衛長鈞已經走遠,都快看不到影子,也不再和月娘說話,擺擺手,緊追進門。
“三哥!”陸新明一路追去,終是沒有追上衛長鈞,轉過一座假山、一道八角門,眼前就只剩一團團花木幽影了。
他無奈去了衛長鈞的臥室,安安靜靜的,只有一盞燈冷冷清清的亮著,他好笑,幸而大家都瞭解他簡樸清冷的性格,要不然,被外人看見,還要誤會陸家虧待了他。
一個僕婦託著茶盤出來,順手還帶上了門。
“三哥回來了?”
僕婦回答,“衛三少爺午後出門,至今未回。”
陸新明只好折出去,迎面卻見薛揚跑回來,應該是取東西,看他在,嘿嘿一笑打個招呼往裡鑽,被他一把拉住。
“薛揚,我三哥呢?”
薛揚不能說,含糊道,“將軍臨時有事,要離開一下。”拱拱手鑽進屋,也不知拿了什麼,很快又出來了。
路過陸新明身邊,忍不住停下來,“陸公子,我斗膽說一句,您可別動氣。”
薛揚是衛長鈞軍中侍衛,常年跟在身邊,關係有些特別,不是主僕,但薛揚對衛長鈞的忠誠毋庸置疑;雖是上下級關係,但都是年輕人,衛長鈞也不對他頤指氣使,除了交代他做些事,平時喝酒聊天如同兄弟。
“請講。”陸新明素來好脾氣,也知道他要說的這話,多多少少也是衛長鈞的意思,笑道。
薛揚也沒客氣,“我聽說陸夫人有意為陸公子張羅一門親事,女方就是沈家,大家都在分寧,抬頭不見低頭見,有什麼閒話傳得也快,陸公子若是真看重這親事呢,有些人還是斷了為好。”又拱拱手,一溜煙融入夜色中。
陸新明苦笑不得,果然就是這事,衛長鈞是為剛才側門外的事生氣了,他以為自己胡作非為,居然把煙花女兒帶到家門口親呢,這誤會真是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