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後閃出一人,正是隨從薛揚,他不輕不重的咳嗽一聲,剛才丫頭們嘰嘰喳喳的聲音瞬間啞了。
薛揚走上前,拱手,低聲道,“將軍,沈四小姐……”
衛長鈞一個眼神射過去,將他剛出口的話堵在嘴裡,負手往外。
薛揚緊跟上去,到了個沒人的地方,忍不住又撿起話題,“將軍,看來您也聽說了,舅夫人有意向沈家提親。”
“嗯。”衛長鈞喉結滾動,沉聲道,“此事不必再提。”
薛揚急了,“怎麼不提?將軍您對沈四小姐……”
“薛揚,不許多嘴!”衛長鈞低喝,眼見這忠心的隨從一臉委屈和不甘,略略沉默,多了句解釋,“新明會善待她。”
薛揚一聽,更加抱打不平了,“難道將軍就不會善待沈四小姐了?”
衛長鈞啞口無言,良久,落寞的笑了笑,拍拍他的肩,“咱們啊,有槍、有酒、有兄弟,走,接下來這幾天該清閒了,喝一杯去。”
沈清蘭坐在屋子裡,不勝心煩,自從陸府的帖子過來,所有人看自己的眼神都變了,就像是盯著一個準陸少奶奶似的,邱氏覺得希望就在眼前,每次一看到自己就笑得合不攏嘴,霍太太也來得更勤了。
翡翠憂心道,“四小姐,霍太太不會也看上您了,要把你說給霍少爺吧?”
沈清蘭搖頭,“不是,她想要的啊……”
她的野心比邱氏還大呢,大過年的不在自己家待著,帶著個十七八歲的兒子趕過來,僅僅是為了和妹妹夫家的妯娌打個招呼?這理由可笑不可笑?
這些日子以來,霍太太把沈家上上下下籠絡得人人歡笑,親親熱熱沒拿她當個外人,本意自然是邱氏讓她過來幫忙穩住林氏,但又何嘗不是她自己想借勢攀高的目的?
霍立每天不是跟著沈之銘和分寧的公子闊少們打得火熱,就是跟著沈威去衙門學政務,表現得十分上進。
霍家要是想和沈家親上加親,只需立即定下霍立與沈清菀的親事就行,可霍太太又偏偏裝傻裝健忘,分明是還盼著兒子能招來一門貴妻,有這宏偉目標,又怎麼會拘泥在她沈清蘭身上?
“四小姐,老安人念著您哪,讓您過去坐坐,說說話兒。”海棠的聲音突然響起。
沈清蘭欣喜的起身,“祖母醒了?”
老安人這兩天一直處於半醒半睡之間,大夫來了兩次,也說不好是個什麼由頭,看脈象倒也不嚴重,只說是年歲大了,神志不太清明,好生將養著,讓老人高高興興的,興許過了年,自然就好了。
大家子人沒奈何,謹遵醫囑,日日夜夜的輪流守著,平時睡著時還好,誰在床邊都一樣,但老安人只要醒來,必定先喊一聲“蘭姐兒”,不管當前該誰值崗,都得臨時換成沈清蘭。
海棠似乎特別高興,“老安人剛醒來,正和大太太說話呢,婢子瞧著老安人這會醒來,精神好了不少,四小姐快去瞧瞧吧。”
沈清蘭大喜,匆匆趕去。
果然,老安人正靠在床頭,眼睛也比平時睜得大些,正在聽邱氏說話,時而呵呵樂兩聲,可見心情確實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