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倚秋聽完了故事,也跟著苗奶奶一起笑了起來,看著苗奶奶臉上一條條皺紋,他問道:“奶奶,那這個故事裡說的山是哪個山哪?我看這邊四周都是山啊!”
苗奶奶端著搪瓷杯站了起來,一步步走到了門檻邊,聶倚秋跟趙茗也跟著站了起來,看著苗奶奶騰出一隻手來,向左邊那處青翠的山峰指去。聶倚秋跟趙茗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臉白了白,嘴角彎起的弧度也垮了下來。苗奶奶指的,有白毛妖精的那座山,不正是他們開車來興德村的那一座麼?
隨著苗奶奶將手收了回來,聶倚秋的視線漸漸往下,看到了旁邊一座破爛的房屋,便出聲問道:“奶奶,那是誰家啊?”
苗奶奶將搪瓷杯放了回去,看了看聶倚秋說的那個屋子,便說道:“那是劉家的房子,幾十年前原本村長都計劃把這房子推了,劉家早就不在村子裡住了,幾百年前就跑到其他地方去了,結果村裡的老人說不能推,那房子邪門,之前死了人,後來劉家人商量了覺得繼續住著不吉利,才搬走的,說不定裡面有髒東西,這才罷了。之前算命的來看了,說那是個凶宅,不能輕舉妄動。”
見趙茗一直望著那座山出神,聶倚秋只好自己張口,向苗奶奶問道:“既然旁邊就是凶宅,奶奶,你們這房子就在凶宅旁邊,不怕惹上什麼髒東西嗎?”
苗奶奶笑了起來,吳爺爺在他們身後說道:“算命的看了旁邊那個房子,也看了我家這房子,安慰我們說,我們家雖然就在凶宅旁邊,卻是難得的好位置,住在房子裡的主人會很有福氣,不會被凶宅影響的!雖然我有時候覺得這是村長叫來不讓我們搬家的找的藉口,但誰不想沾些福氣呢?還有想來蓋大房子的挑中了咱家這地盤,說地段好,值錢!我們就更不肯搬走了,萬一新搬的地方沒這個一代代老祖宗庇佑的地方好,那不就是得不償失了麼!”
聶倚秋拍了拍趙茗的肩膀,趙茗這才回過神來,扯著袖子擦了擦額頭上冒出來的冷汗,聶倚秋拉起了趙茗的胳膊,向吳爺爺問道:“那,爺爺,我聽隔壁村的李嬸說,你們家曾經跟這劉家交好,那你跟奶奶知道這劉家是搬去哪裡了麼?”
吳爺爺撓了撓頭:“隔壁村,興德村的李家那個姑娘?劉家搬去哪裡了我倒是記得不太清楚了。你等我,我去把族譜拿出來瞧瞧,我是記得族譜上確實有一個嫁給了隔壁劉家的吳家人。”
吳爺爺站起身來,扶著牆走進了臥室裡,聶倚秋見他將堆在一個紅木大箱子上的衣服都放在了一旁的床鋪上,他不小心扯到了束著蚊帳的繩子,白棉蚊帳的簾子一下落了下來,掩住了堆放棉被的那一邊。他從褲子的包裡掏出一串鑰匙來,選出了最小的那一把開了紅木箱子的鎖,從裡面翻找出了一大本書來,封面上歪歪扭扭地寫著“吳氏族譜”四個字,他抱著族譜走了出來,鋪在了桌子上,用口水沾了沾指頭,翻起族譜來。
聶倚秋湊過來跟著看了看,翻開來的第一頁就是一張影印的穿著官服的人的畫像。這本族譜上的樹狀標記都是人用手寫的,吳爺爺翻到頭後又倒過來停在了倒數第三頁,指著一個“吳秀蓮”的名字說道:“就是這個,她嫁給了劉家的人,跟著劉家的妯娌一起搬去了合保縣的西雲村,後來也就是祭祖的時候回來過幾次。”
聽到西雲村三個字,趙茗回過頭來也湊了過來,問道:“什麼西雲村,西雲村怎麼了?”
聶倚秋向他解釋道:“吳爺爺在說旁邊那個破爛的房子的主人,在幾百年前搬去了西雲村,應該就是趙先生你老家那邊。”
趙茗皺了皺眉,看著那“吳秀蓮”三個字下面括弧裡的“搬去西雲村”愣了愣,撓了撓頭髮道:“劉家?西雲村就一家姓劉的,難不成是他們?”
聶倚秋點了點頭道:“應該就是了,沒想到趙先生你跟吳爺爺還有這樣的緣分吶!”
吳爺爺也跟著笑了笑:“沒想到你就是西雲村的人。那爺爺我問問你,現在的劉家怎麼樣了?”
趙茗回憶了一會兒後說道:“我是在城裡長大的,老家麼也沒回去過幾回。劉家倒是有些印象,因為他家就在我家祖宅旁邊,也不知道因為啥,劉家的人對我們趙家的人敵意可大了,每回見我們回家燒香祭祖都要罵我們,我小時候不懂事,就跑到他們家裡問他們憑什麼罵我們家的人,他們劉家那個跟我差不多大的,就拉著我的衣服大叫‘抓到姓趙的小偷了!’把他爹媽都叫了出來罵我,後來我爸聽見聲音了來接我,我才哭我沒有偷他們家的東西,我爸讓我不要理會他們,也不要把他們說的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