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其實都是當初李昭在南鎮撫司看到的本朝紀實中的內容,不能保證全部是真,畢竟當朝自己寫的,難免有些吹捧之嫌,至少在明末那個比爛的時代,非得要說太祖皇帝有多厲害,倒不如說對手都太爛了。
而且之前的一些改變帶來的微妙變化,逐漸滾雪球擴大,才是歷史走向截然不同的根本原因。
畢竟這不是人為編造的世界,沒有什麼所謂的世界線收束,一點小小的改變帶來的走向就可能滾雪球般變得面目全非。
而對於李昭來說,從戴權這裡得知的訊息,似乎確認蒙古人絕對是有參與其中的嫌疑,嫌疑還很大。
偏偏那克麗爾郡主作為達賚遜的後裔,又是跟漢人朝廷關係比較親近的,如今達賚遜的舊部早就散落入九邊的各戍衛營中,在對抗蒙古與女真時甚至多有功勳,所以碰到這種舊老大的後代,他們的感受也不得不顧及一點。
而且還得聯想到蒙古人這樣做的深意,是否想要藉此挑起漢軍邊軍中達賚遜舊部的仇恨?
所以對於克麗爾的處置必須謹慎,若能夠證明她並未參與其中,皇帝大概會開恩,然後反過來藉著她的名頭去安撫這些歸化的蒙古人。
當然,這些與李昭就沒什麼關係了,雖然之前克麗爾郡主好像對他很感興趣,如果能證明她與此事無關,那這應該也不是故意要藉著與李昭的接觸來行刺,更可能是被手下的侍女唆使的。
說不定她心裡還會念著李昭,只是李昭和她非親非故,如非必要懶得摻和到這個事情中去。
要是她沒事那他們往後說不定還會有交集的機會,犯不著這個時候出手;要是有事那李昭就得招惹麻煩,他雖然不怕惹事,但總得有充足的理由才行,畢竟他現在不是一個人,身後還有一大家子和那些可能被牽連進來的關係網,不可能只顧著自己一個人的想法。
除非在皇帝這裡發現了突破口,有肆無忌憚的空間了。
等到領完了自己的賞賜,戴權又派了一個乾兒子安排了一輛馬車幫李昭把東西送回去。
這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之前那些繡衣衛應該也被安排得到了各自的賞賜然後回去了,李昭出了宮門之後,因為有內監開路,倒也沒有讓五城兵馬司攔路造成誤會,順順利利地回到了李府。
這時候院子裡一片寧靜,香菱和金釧兒到時還沒睡,所以門子這邊高興的一喊,頓時院子裡一下子就湧出來好多人影,香菱、金釧兩對主僕、封氏、李嬸還有粗使婆子全都迎了上來。
李昭給內監打點好,然後讓下人把馬車上的黃金和布帛往裡搬,回頭就看著香菱害羞的看了他一眼,金釧也盯著他,不過目光時不時看向那些賞賜。
李昭要請那內監進門喝口水被婉拒了,這時候院子裡都是自己人,他也老實不客氣的上前一邊一個直接擁住了金釧和香菱,順手還捏了捏鳶兒的小手,然後看著李嬸笑道:“這些日子倒是辛苦你們了,家裡可好啊?”
香菱羞不可抑,只紅著臉說不出話來,金釧兒卻笑道:“老爺,嬸子都這年紀了,你還指著她管家呢?這些日子都是我跟英蓮妹妹操持著家裡,還有寶姑娘也不時來府上照看點。我現在都讓角兒去照顧兩位嬸子了……”
李昭這才注意到,金釧身邊的丫鬟不是角兒,換了個生面孔,而金釧立馬就介紹說,這是她們白家在外鄉的親戚,名叫白秀兒。
因為前年受災全家人沒了,跟著哥哥來京城投奔他們家,她前些日子回家看望母親的時候,眼見這小丫頭聰明伶俐,就想著讓她跟著自己回府上做個丫鬟。
這樣既可以照料她,免得她哥哥在外做事還得擔心,又能讓角兒空出來,去照顧腿腳越來越不便利的李嬸,還有香菱的母親封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