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景對於胡昭這句話,心裡面固然是恨得牙癢癢,卻找不到能反駁的話。
胡昭是人才。
這一點他很早就知道的,不然當年也不會在陸渾山上耍無賴,死賴著不走,七次登門,可比三顧茅廬還要誠心,把胡昭請出山來了。
但是這些年的相處先來,他算是瞭解的胡昭是一個什麼人才了。
善戰者無赫赫之功,善政者無煌煌之名。
胡昭善戰也善政,他是一個全能型的宰執人才,在牧景看來,堪比劉邦身邊的留侯。
這人做事情,不會張揚,但是絕對縝密。
滴水不漏。
牧景自問自己能把戲志才的漏洞找出來,但是絕對找不到胡昭的漏洞,這人做事情方方面面都會兼顧起來。
就算牧景知道,這是他的手筆,那又如何,沒有證據,他打死不承認,甚至找不到一絲絲的蛛絲馬跡,能夠證明,這是他指使的。
這就是一場口水戰了。
“那胡長史認為,某該如何負責?”牧景眸子肅冷,看著的胡昭。
胡昭漠然,彷彿絲毫沒有感受那來自冰窖之中的眼神,拱手行禮,然後建議說道:“如今謠言已起,百姓純良,寧可信之有,不會信之而無,今更是新政之關鍵,當今新政能鎮壓群雄,關鍵是百姓的支援,百姓既純良亦愚昧,他們並非相信新政,因為他們根本不懂的新政,他們之所以支援,是因為他們相信主公,如若他們認為,主公品性有過,恐怕再難信任主公所主持的新政,屆時,吾等必陷入危難之中,新政恐怕也會夭折在無奈之下!”
“威脅我?”
牧景的一雙墨玉深邃的瞳孔,泛著一絲絲的火焰,他殺意激起,從不受威脅的他,不願意被威脅,胡昭,你這步棋走錯了。
“豈敢!”
胡昭倒是依舊的淡定,彷彿看不到牧景的怒火,他只是淡淡然的說道:“當世之中,吾從不認為,有人能威脅主公,只是主公心中有抱負,孰輕孰重,主公更加明白!”
“我不明白!”
牧景的殺意悄然的散去。
這胡昭,總有這等本事,能讓牧景的情緒在失控之中,彷彿不受控制的階段。
他深呼吸一口氣,平復自己的心情,然後道:“天下事,天下人,我既然扛起來的,就不會後悔,但是胡孔明,你要記住了,我的抱負,從來不需要犧牲自己的,也不允許!”
他說完,揚長而去。
昭明閣一片冷寂。
昭明閣不少的文吏,一雙雙的眼睛,都落在了胡昭的身上,其實他們不是很明白,為什麼胡昭一個要找不自在啊,他深的牧景的信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挑戰牧景的威嚴,當真是明智的嗎。
“哎!”
胡昭嘆了一口氣,他是一個心智堅韌的人,不會因為改變而改變,也不會因為牧景的態度,而去改變自己的初衷,該做的事情,一定要做。
“大人,還要繼續嗎?”一個心腹文吏走上來,低沉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