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寶聽著,不由望向了方官。
方官這時嘴像含了熱蠟一般,劇烈且微小的顫動著,“姐兒走罷!小的很好,那事出了之後,小的近乎沒受什麼皮肉之苦,倒是……”
還沒說完,就被蕭逸宸一聲哂打了斷,“我都同你說了許多次了,方官很好,你怎就是不信我。”
這哪裡是信不信的事。
沈南寶嗔了一眼他。
正這時,那壁廂大老爺們兒的坤鴻直顧淌眼抹淚,“主子,您就這麼走了。”
聽得蕭逸宸一手拍了他頂心,“說什麼呢!想我點好。”
簡單的一句話衝散了因離別而壅塞的苦。
方官拿手掖了掖眼梢,便笑:“快走罷。”
沈南寶點點頭,在蕭逸宸的攙扶上一氣兒躍上了馬車。
而原以為少不了會在城門驚心動魄遭一番的檢索也沒發生,兩人簡直是順風順水的就出了京城。
沈南寶坐在馬車裡,聽著耳邊車輪轂轂的掣掣聲,心像是在蹈在了懸崖邊,忍不住的悸動和盪漾。
她不由撩起一角車簾,看著漸漸縮小的城門,“走得太匆忙,都來不及和祖父母道別。”
她卻又一聲嘆,“沒道別更好,要是道別了,祖父母指不定要被……爹爹抓去拷問……”
她牽掛太多。
不是風月綠葵就是祖父母。
不像蕭逸宸孑然一身。
所以而今真正出逃了,沈南寶又開始擔心起他們,怕他們遭自己牽累。
沈南寶按捺住心內那升騰起的一點後悔,轉而問:“你有想過我們去哪兒麼?”
蕭逸宸正坐在馬車裡,有一下沒一下的順著寶寶的毛,聽到這話虛虛蓋下來濃長的睫毛抬起來一點,含出一線幽深的光,“恭州。”
沈南寶對這地兒有印象,“就是那個‘喝開開’的地兒?”
蕭逸宸點頭,“那個地方離京遠又險峻,因常年累月的多雨時常發大水,所以醫藥畜牧都不甚發達,他們想破腦袋也想不到我們去了那兒。”
沈南寶聽著,卻有些悵惘,“多雨,我祖父膝蓋不好,要是來了估計見天兒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