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疊的匹頭推金山倒玉柱的落了一地,看得風月連連驚呼。
沈南寶也被這變故撞去了心神,蹲下身幫風月撿匹頭的時候,再抬眼,方才的那塊地兒早就沒什麼靛青色衣袍的男子了。
風月還在那裡嗐然著,“這些都是好料子,可千萬別遭刻劃了痕才是吶。”
又轉頭看向沈南寶,“姐兒,方才沒撞疼您罷!都怪小的不掌眼……”
沈南寶嗔她,“又怪你了,分明是我突然停下來,撞到了你。”
風月搔搔腦袋,一雙圓眼睛滴溜溜的看著沈南寶,“那姐兒你突然的停下來做什麼?”
沈南寶也不瞞她,清凌凌的眼眸鄭重地映出風月的輪廓,“我要是同你說,我瞧見了陳方彥,你信麼?”
陳方彥?
那不就是那個姐兒前世的夫君?
不對,重要的不是這個,是他怎麼來了?
難不成他們敗露了蹤跡,官家找到了這兒來?
風月小臉瞬間慘白得跟死人一樣,手上動作也利索了起來,三下五除二的就把匹頭堆疊好了,然後麻溜的起身,“姐兒,咱們回去再說。”
那肅冷的臉孔,不止讓沈南寶一愣,更是讓一屋子的綠葵還有趙老太太都愣住了。
不過,愣歸愣,回過神來,又是哂然一句,“這是出去遭了什麼氣兒,小臉蛋肅成這樣了?”
風月把婚服匹頭擱在院子裡的石桌上,開口便是一句,“我們行蹤洩露了。”
短短几個字,除了沈南寶一臉詫然,其餘的皆凝重了臉色。
趙老太太到底活久見,聽了雖然心內震動,但還算是冷靜,坐在石凳上緩而慢的撫著膝頭,頷首道:“畢竟到底是在人眼皮子底下,見光不見光都是遲早的事,這也是我們早就預料到的。咱也不用急,他們還沒上門那就說明還沒找到咱們住哪兒,咱們還有的是時間。”
說著,一拍大腿吩咐綠葵,“先把那混不吝給我叫回來,別再玩那些棋子兒了!”
又吩咐風月去收拾些細軟,準備隨時能走,然後自己慢騰騰起身,打算進屋去盤點盤點纏頭。
一通指派下來,井井有條,看得看得沈南寶應接不暇,眼瞧著三人即將各忙各的,沈南寶連忙拉住了趙老太太,“祖母,您也是情急得很了,事情都還沒聽得個陳展呢就風風火火的要搬家了。”
趙老太太身形怔了一怔,“這裡頭還有什麼其他說法不是?”
沈南寶將方才所見所聞說了,趙老太太依稀聽聞過陳方彥的事,不過對於前世那些就一概不知了。
所以沈南寶這麼一說,趙老太太遲遲地道:“就是那個也去沈家提親的那個陳都護?”
沈南寶石點頭似的,遲遲點了頭,“就是他……”
這話不說倒好,一說趙老太太拍膝頭拍得更加響亮,“那邊更加得抓緊了。”
看沈南寶還懵忡著,趙老太太嗐然道:“我的傻姑娘,你以為男人是什麼,就是平常你看到的威風赫赫,還有豪氣壯志,覺得他們不會像女人一樣捻酸吃醋?”
趙老太太拉過沈南寶的手,重重拍了一下她,“你要是這樣想,可真真的想錯了!男人要是捻酸起來,那是比女人還嚇人,你細想想,你同顏暮這麼跋山涉水的私奔,他心裡會怎麼想,是不是覺得你怎麼就看上了他,卻瞧不上自己,會不會特特兒領了官家的令兒,趁機來落井下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