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勉強堆個笑,“他們是少年夫妻,自小的情誼,聖人對官家想來曾也是用心備至了的。”
至於為什麼用‘曾’,那是因為作為無子的淑妃,再次違背祖制被破格晉為妃時,聖人卻只是淡淡說了那麼一聲,‘準’。
沈南寶卻道:“也不止聖人罷,爹爹曾應該也是如此對待聖人的罷,不然怎麼會將唯一妻子位份給了怹呢。”
“是啊。”
淑妃抿了口茶,因喝了水,嗓子顯得有些清透,但依然掩蓋不了語氣裡的悵惘,“但你母妃進宮那年,聖人都將近三十了,歲月催人老,美人會遲暮,想來再恩愛的少年夫妻也敵不過年輕和新鮮罷。”
沈南寶知道,淑妃這是由著她的母妃想到了自個兒。
女子於男子就是稚子手中的兒戲物,毋論最初有多受寵,只要玩夠了,便撂了棄了不再歡喜了。
畢竟,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新鮮玩意,年輕女子。
這也是為什麼明明而今淑妃這麼受寵,合妃卻也敢蹬鼻子上臉,明著掐她個烏眼青。
沈南寶送走了淑妃,一人靠在窗旁想著,手不自主地摸向雙生鈴,搖了搖。
鈴卻沒一如先前那般搖撼起來。
沈南寶只覺得踏空了一階般,內心空惘惘的厲害,眼神不住的惶。
方官似乎讀出了她的想法,循過來道:“帝姬,其實奴婢來前,主子還跟奴婢說過一句話。”
對上沈南寶的那雙眼,烏沉沉,光溜過上面都不見一點光彩,“情深不壽,他還想同你白頭偕老呢。”
沈南寶心頭一窒,臉比腦子更快的紅了個透,“他怎麼這話都跟你說!”
方官仍舊一臉的木然,“是啊,奴婢也鬧不明白啊。”
沈南寶這時才明白,她面無表情是被蕭逸宸這舉動震駭的。
但不管怎麼說,遭方官這麼一說,沈南寶臉上舍得露笑了,那手中的雙生鈴也終於搖撼了起來。
細細的,如同她內心裡流淌的喜悅。
沈南寶心定了定,也捨得提點一句風月了,“這兒不比外頭,萬事都要謹言慎行,除了方官和綠葵姑姑,旁的誰都不要交心,曉得麼?”
風月道曉得,卻又問:“那淑妃娘子呢?奴婢瞧帝姬您同她蠻剖白的。”
沈南寶沒搭碴兒,只望了眼方官,兩兩相視,都從對方眼裡咂出來一點了然和趣兒。
日子就這麼不鹹不淡的過著,很快就臨到了塑雪獅這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