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她的沉默倒顯得很有理由了。
可是再長的路終有走完的時候,他們走過喧譁的場景,邁到墨一樣濃稠的夜色裡。
方才的那些聲兒,就像隔了一世般,那麼的遠,聽得沈南寶一陣恍惚。
也就是這個時候,有一道極輕極細的叫喚‘嗚嗚’地傳過來。
沈南寶頓住腳,“你聽見什麼聲兒沒?”
陳方彥隨她站住了,黑暗裡看不清他的臉色,只聽得他遲遲道:“聽見了……像是,猧兒叫……在這邊。”
他用手指了指前方。
那裡黑洞洞的,什麼也瞧不見。
沈南寶正要跟上去,風月卻拉住了她,“這麼黑黢黢的,叫人看見了不好。”
陳方彥聽到風月的話也回頭笑,“她說得沒錯,你在這兒等著就是,我很快就出來了。”
也不等她答話,自顧往裡走去了,等再走出來,雙手恍惚捧著什麼。
沈南寶定睛去瞧,這才瞧清楚了那小小的一團,“還真是猧兒!我還以為自個兒聽錯了!”
陳方彥點了點頭,“可不,烏漆嘛黑的一團,要不是它頭頂有點白,又一徑叫喚,我怕是都注意不到它。”
說話間,它斷斷續續的嗚咽著,細細弱弱的聲兒,聽得沈南寶蹙了眉,“它好像不大好。”
陳方彥不作聲,只把一雙眼四下裡看,看了頃刻方道:“我記得前頭有爿獸醫館……”
這話撂下,猧兒的聲兒又弱了幾分,陳方彥這下不敢再耽擱了,急忙忙往那壁廂趕去,卻還是不忘同沈南寶說:“天色不早了,你要先回去麼?我叫卞方送你。”
卞方。
是陳方彥的心腹。
也是他,稍了那樣信兒給的陳方彥。
沈南寶微闔下眼,搖頭說不,“我隨你一塊兒去,他反正現在應當還陪著鄭二姑娘。”
沈南寶靠他得近,能清晰得感覺到他聽到這話,腳步陡然的一頓,但很快的,他又疾疾走了起來。
半盞茶的功夫。
他們便來到了獸醫館,戴著瓜皮帽的夥計正裝著板闥,打算關了門戶。
大抵聽到了腳步,那夥計回了頭,連忙嘬了嘴,大聲喚:“仔細著!這階方才叫毗鄰那個臭婆娘的魚桶衝了水,又腥又滑!”
陳方彥聽了叫沈南寶在原地候著,自個兒倒是三步並兩步一舉邁進了門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