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伊趁勢,輕而易舉地扯壞了沈南寶的衣裳。
看著沈南寶驚慌失措地捂著前襟,沈南伊笑出了聲,“看你還如何去春日宴。”
她說完,轉身往前廳去了。
趾高氣昂的,像極了活鳳凰。
風月看著,跺著腳要找她們理論。
沈南寶卻拽住了她,“回去換件罷,索性出來得早,時辰剛剛夠的。”
風月大嘆了一氣,語氣恨恨,“到底是姊妹,大姑娘怎麼能這樣子呢!”
沈南寶沒回答她,青蔥的手指撫著胸前的破布,嘴角深深作彎。
也正因回去換了一件衣裳,耽擱了些時辰,等到沈南寶趕到影壁,只剩下一輛馬車。
車頭前的那隻馬兒甩著馬尾,伴著一陣陣的響鼻,在馬臀上拍出孤零零的意味。
隨侍的媽媽見到她,忍不住怪,“四姑娘怎麼來得這麼晚?方才還叫老太太和幾位姑娘好等!”
沈南寶拉了拉口無遮攔的風月,和氣一笑,“昨日得了新衣,有些高興,到了半夜才入的睡,所以晏起了,勞媽媽久等了。”
她說得客客氣氣,臉上也含著笑,又長得周正。
就是再氣,媽媽也不好說些什麼,無奈地一嘆,“那四姑娘快些上車罷,別去得太遲,落了沈家的臉面。”
沈南寶誒了一聲,由著下人攙扶上了馬。
風月氣篤篤地坐在一旁,有些不解,“姐兒為何不讓奴婢說?”
沈南寶掀起車簾,看到沈府的石獅一點一點地變小,嘴角輕輕翹起,“說了有何用?一個媽媽罷了,你還指著她替你抱不平?”
風月訕訕的,有些不甘,“便這麼算了?”
沈南寶轉回頭,搖著團扇,聲音緩緩,“我人微言輕,能怎麼辦呢?”
簾外的光影一顛一顛地軋過來,耳邊有因馬車轂轂而過的沙沙聲。
沈南寶那一半的側臉就在這樣的重霾裡,神情海市蜃樓般的飄忽。
風月看著,心頭像是跌進了醋缸,酸澀直往眼眶裡衝。
其實早前沈府託人來要姑娘回去時,趙老夫婦便勸阻過,叫姑娘別眼見著他們給的銀子可觀,得細想想沈府的實心打算。
畢竟姑娘在他們膝下養著,早就是闔城皆知的事,為何早不叫姑娘回去,晚不叫姑娘回去,偏偏這個時候叫姑娘回去。
擺明的是把姑娘當作物件來使,拿來給沈府鎮宅,給沈家沖喜!
但姑娘知道又能如何,趙老夫婦養育姑娘十載,劬勞數久,如今早已不堪重負,需得大筆的銀子來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