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打從一開始就拉住了她。
不讓她回沈家。
這一切糟心的事,傷情的事,就都不會發生。
她還是那個自己膝前偶爾憨傻、偶爾伶俐的寶兒。
沈南寶卻搖了搖頭,“祖母您方才不是說了?我這事整個京畿都打眼看著呢,我要是回趙家,旁人會怎麼說我?又怎麼說他?”
主要是為了他罷。
趙老太太沒點破,一壁兒拿帕替她拭臉,一壁兒道:“我不該問你,你一向有主見,待這些事也比旁人更自持,你定定是不會像那些痴女,一股腦的為了什麼愛啊,做出為世不容的事,也一定能笑著看他迎娶旁人。”
說不上是什麼感受,就跟兜頭一棒,‘嗡’的一下,沈南寶腦子一片空白,只有耳畔趙老太太青布褙袖打旋磨的淅瀝沙啦響。
漸漸地,那聲兒越來越響,越來越尖銳,利器似的,一霎劃破她的怔忪,“姐兒,趙老太爺,趙老太太都走了,您還瞧什麼呢?”
沈南寶怔了怔,看著眼前投來迷惘眼神的風月,又看了看那軋著官道,晃晃蕩蕩走遠的馬車,驚覺一般的,轉過頭看向蕭逸宸。
蕭逸宸也正看著她,黑壓壓的一雙眉下,眼睛像陣風吹過的湖面,時而波瀾,一閃,卻又暗了下去,也因而將她整個人兒映照得那麼清晰,一絲一毫的神情都不錯落的。
沈南寶看著看著,心卻像擲進了淵藪裡,無邊無際地墜下去、墜下去。
他以後也會這樣全神貫注的盯著旁人麼?
他以後也會用那樣小孩兒似的脾氣替旁人捏心麼?
他以後也會那麼懇懇切切地對旁人傾訴他的歡喜麼?
……
沈南寶不敢想下去,只覺得渾身的力氣被抽空了,連站立的力氣都沒了。
她忙垂下頭,屈膝道:“大哥哥,我有些乏了,便先告退了。”
也不等他答話,轉身便要走。
可哪那麼容易,蕭逸宸一把鉗住她的肘彎兒,“你祖母同你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