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氏被戳中了心思,神情有一絲的不自然,但到底裝了這麼多年的樣,很快就回復了過來,“做主母那是得老爺定、老太太定,不該是我想就能定的。”
殷老太太點點頭,“你說的對,這事得是我們來定,不是你說風就是雨的。”
看著容氏僵下來的臉色,視線一劃,劃到沈南伊身上,眉心狠狠一蹙,“你現在真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做了這樣臊臉的事你還敢這麼說話?你是打量我們不敢不撂了你是不是?”
看到沈南伊眼底沒有半點消減的倨傲,殷老太太氣笑了,大手一攬,喝著下人,“給我把大姑娘雅到靜怡軒好生看著,不許她踏出門半步。”
等人下去,再吩咐容氏準備暮夜金,自個兒明日親自去伯爵府上求親。
之後退出來,風月隨沈南寶走在甬道里還有些感慨,“老太太真是疼愛大姑娘啊,大姑娘都這樣了,她還要豁出去那張老臉去伯爵府。”
沈南寶卻不以為然,“不豁出去能怎麼辦?沈南伊如今就跟塊爛肉一樣,爛死在自己嘴裡和爛死別人嘴裡,祖母心裡還是有掂量的。”
風月愣了愣,方才悵然瞬間煙消雲散,她遲遲道:“所以……老太太連罰都沒罰大姑娘。”
就擺明了不管。
反正嫁出去的人潑出去的水。
老太太教訓不來的,有的是別人教訓,到時候人腦打出狗腦子,指不定老太太知道了還鬆一口氣!
沈南寶這點摸得很透徹,但沒料到的是翌日殷老太太回來,卻捎回來這麼個信。
要娶大姑娘可以,五姑娘且也得一併過來。
沈南伊尖叫起來,“憑什麼!這是我和謝小伯爺的事,沈南伊她插什麼足?她小娘插足我爹爹和母親就罷了,她也要來插足我和謝小伯爺的麼?”
一旁的容淇漪見沈南伊這樣頗有些解氣,但對於殷老太太帶回來的這麼個信心裡酸得冒泡,連帶著說話都陰陽怪氣了起來。
“到底還是五姑娘有本事,某些人臉面都不要了,做起那等子下九流的事都沒叫人家敞開大門接納,五姑娘動動嘴,唬一唬謝小伯爺,人家就上趕子的要娶。”
說到末,拉長了聲調作嗤。
聽得沈南伊臉色又青又白,冷嗤道:“你也就只有說罷了。”
轉過頭,對上沈南寶琉璃樽一樣的面孔,狠狠搓著牙花,“我才不要和她一起嫁進伯爵府!她這麼個下賤的東西,配合我平起平坐麼?我不要她去!”
殷老太太才從伯爵府上受了氣,還沒捋順,這沈南伊又在她跟前撒野,聲音還那麼的大,吼得她耳朵都快聾了,上前就是一個巴掌,“你閉嘴!現在這個時候由得你說不就不的?我且告訴你,不是你妄想的什麼平起平坐,人家說了要娶寶姐兒做這個正室,你最多就是個良妾。”
沈南伊這些時日不知被扇了多少的巴掌,但沒有哪一次比這一次疼,她不可置信地指著自己,“我做妾?我堂堂嫡女我去做妾?沈南寶這個賤人去做正室?”
殷老太太雖然也覺得伯爵府這要求過分,可是看著沈南伊這樣也是怒從心來,鑽挑刺她的話來道:“是的!你做妾!你也只配做妾!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你覺得你還有半點嫡女的樣麼?說出去我都嫌丟人!汙糟了我們沈府的門楣!”
也不等沈南伊答,殷老太太又道:“早跟你說了,打消了謝小伯爺那個念頭念頭!你非不聽,你自己沒有一點自知之明麼?你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德行?伯爵府是你想進就進的?”
一句一句,長矛似的捅在沈南伊的心窩子上,所以那麼的疼,疼得渾身發抖,指著沈南寶的那隻手也在抖,顫顫巍巍的,就跟她斷斷續續掉下來的淚珠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