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的姐兒自家門清,就跟那老話說得一樣,姐兒眼神一瞅,她就知道剛從姐兒跟前飛過的蚊蟲是公還是母,自然這身量便更不再話下。
畢竟每日她都會給姐洗漱更衣。
也因而每日系絲絛時,她都會有濃濃的感慨,姐兒雖是才這等年歲,但經養得好,膚白如凝脂不說,豐胸翹臀暫罷,就是那細細一捻的柳腰,簡直是奪命彎刀,能殺得那些小郎君各個片甲不留。
就這樣,人還在這裡覺得自個兒不夠細,竟打算著減口裡的。
風月抓了一把腰,掂著自個兒因貪嘴惹下來的‘禍’,厚厚的一層讓她禁不住的想愴然淚下,“姐兒,您別這麼說,您這麼說叫小的羞愧得想自刎。”
自刎歸自刎,這噴香的膳食擺在她面前,還是得吃。
沈南寶太知道她這個丫鬟的脾性了,運筆一勾,便把眉揚了起來,“我還打算明個兒叫你帶點利市下山買辦點零嘴來著,而今瞧你這樣,便算了罷。”
風月一聽哀哀地迭聲後悔,也是這當口,就聽見外頭風聲細碎竹影搖。
風月悚然一驚,一霎閉緊了嘴。
沈南寶卻恍若沒聽到般,兀自罷了筆,移開那鎮紙,藉著瑩瑩燭火吹起溼墨,喟了聲,“可是抄完了,抄得我肩膀痠麻了。”
說著,轉過眼,瞧見風月跟淋了雨的小雞崽杵在那兒,一雙眼映著豆燈的燭火惶惶然得厲害。
沈南寶把紙遞了過去,吩咐她放進箱籠裡,又道:“人走了,不必躡手躡腳、不敢出聲的。”
風月雖然早就習慣了姐兒不露聲色的行事,但每每曉得時,還是忍不住訝然,“這,這不是才來麼?怎,怎就走了,姐兒您怎麼知道?”
沈南寶沒說話,只昂了昂首,碧清的妙目在昏聵的室內像一線光柱子打在一旁。
風月順著看過去,那被人糊好的窗戶紙透了個眼,昨日的記憶又湧上心頭,叫她打了個寒戰,舌頭也絞了起來,“這……這……她這是要做什麼?”
沈南寶道:“客不離貨,財不露白,這麼點道理都不懂?”
她懂,但和這個有什麼關係。
風月的抓耳撓腮落在沈南寶眼裡,惹她深笑,“那你覺得釋慧進我屋裡是為著什麼?閒得?”
為財!
風月駭然,“所以姐兒您才要把這些捐給寺廟?”
轉念一想又咂摸不對,“釋慧加上那人也不過兩人罷了,能悄沒聲息的把姐兒的箱籠都給運走麼。”
她還在財迷著那些箱籠,怨念自己把那些箱籠都給捐了。
罷了。
原以為她能咂摸出那些深意,腦子有些靈光了,沒想還是那個豆腐渣做的,再同她說也不過是對牛彈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