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寶沒抬頭,卻能感覺容淇漪那雙眼睛還在來回的打量她。
這目光並不可怕,還比不得蕭逸宸隨意遞來的一記眼神來得刻骨銘心,但偏偏讓沈南寶惱極了起來。
她本意不過是想讓這二人狗咬狗罷了。
而今難不成為了狗咬狗,自個兒還得這般委曲求全麼?
可怕的沉默,只有外頭鳥兒啁哳的聲響,容淇漪站在刺目的光下,有些急了,“我問你話呢?”
沈南寶在光瀑裡站起來,披著滿肩的輝煌,眸子冷冽地望住她,“你問我,我就應該答麼?”
大抵是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沈南寶,又或是那目光刀似的,能剜出人的五臟六腑來,所以容淇漪不可抑制地心頭髮駭起來。
也就是這麼個空當,沈南寶讓她將腳抬起來。
容淇漪這才後知後覺自己方才竟怕起這個沈南寶來,為了挽尊,她狠狠踩了上去,將那核桃踩得粉碎了,方暢快地舒了口氣,“你都不回我的話,我憑何要聽你的話?我又不是你什麼下人!”
沈南寶瞧著那零落一地的核桃碎渣,抻出的手指蜷縮了起來。
風月卻沒管沒顧地上前搡了容淇漪一把,“漪姑娘,你這樣太過分了罷!這可是我家姐兒的東西……”
話還沒說完,連連後退的容淇漪撐著紅漆高几穩住了身形,抬手就是一巴掌甩給風月,“你是個什麼東西,敢對我吆五喝六的?”
宅內的姑娘,高門的千金,那得是端穩知禮,這是養祖母從前在她進沈府時的督促。
沈南寶一向奉為圭臬,遂沈南伊打她,她再氣再恨,也一徑按捺下來只是動嘴。
反正日後總歸會報應回來的。
但現下打的是風月,沈南寶按捺不了,只管反手一掌,打得容淇漪偏了頭。
容淇漪捂著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你,你竟敢打我?你是個什麼東西……”
說著就要揚掌打她,方官眼疾手快抓住容淇漪的手,一徑讓沈南寶的又一巴掌落下。
清脆的掌聲伴著容淇漪的痛呼響徹了整室。
沈南寶看了眼方官,甩了甩有些發痛的手,“漪姑娘且得注意了,我是沈府的四姑娘,就算是庶出也來得比你身份高貴,若我不是什麼東西,那你也更不是什麼東西。”
沈南寶平日裡鋸嘴葫蘆,旁人往她身上吐唾沫星子她只笑,久而久之大家也覺得她是個軟柿子,便忘了,她是個翻起嘴皮子能將死人氣活的人物。
容淇漪惱羞得漲紅了臉,“你覺得你很高貴麼?你不過就是個毒婦生的小賤蹄子,都拿不到檯盤來說!”
沈南寶笑,“我也沒想著拿出來供人閒說,我且得要臉吶。”
惡毒的話刺不惱沈南寶,反氣得容淇漪腦子發暈起來,胸口發堵,她錘著胸,呼吸都尖銳起來,“你打我,我得去找老太君評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