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越是個有主見的,聽到母親這麼說,心下了然,待得孔氏,他便站起身來,磊磊一拘禮,竟生出一番讀書人的清氣神舉。
“老太君……”
依次喚過了,最後又喚了一聲二姑娘,“不若我叫你二妹妹如何?”
沈南宛頷首低眉,款款的一屈膝,“我年歲小你,你如此叫我是合乎情理的。”
沒有逾越半分,趁著這話要哥哥、哥哥的喚梁越,也秉持著禮數沒有拂梁越的面子。
梁越聽罷,嘴角不經意地提了提。
就這麼的打了一個交道,孔夫人和殷老太太眼神交替,便知道事成了。
心中攸關沈蒔的巨石落下,殷老太太看向梁越的笑容便真切了許多,“你從前可曾來過金陵?”
梁越還是很守規矩地坐在位置行拘禮,“尚未來過,只聽說過金陵的風貌有麼浩盛繁華。”
殷老太太聽聞,笑容愈發明亮了,“既如此, 我便叫宛姐兒陪你上靖水樓臺瞧瞧那龍舟爭渡。”
梁越看了一眼孔氏,見孔氏點頭,這才應了聲好。
不過姑娘家單獨跟男人跑總是不成樣子,遂沈南宛道:“和我交好的嚶小娘今個兒也來了,我叫上她一路和公子你去。”
梁越聽聞,臉上神情愈發和緩,笑意更深了,只點頭道好。
沈南寶便見著他們一塊兒出了雅間,瀟瀟落落地往樓臺上去了。
約莫捱上了半盞茶的辰光,沈南寶起身道說要去更衣。
殷老太太怕她有攪和沈南宛親事的嫌疑,便叫上沈南伊陪著一同出去。
一腳踏出門外,方方還觀局不語的沈南伊立刻有了喋喋不休的氣勢,“四妹妹如今水漲船高,竟需得我像個丫鬟一樣陪著了。”
沈南寶本就巴不得她不伺候,聽聞這話便故意挑釁道:“大姐姐緊顧著這個,還不如多看看要說親哪家。”
說起親事,沈南伊眉毛怒揚,“向我說親的人家不再少數,更何況我是沈府的嫡女,事關我的親事必得慎之又慎,由得你多嘴!”
沈南寶見她拉下了臉,也不急,悠悠地笑,“大姐姐,您氣什麼?我是為你好才說這番話,畢竟您瞧瞧今個兒這事,是不是二姐姐的親事篤定成了?那麼二姐姐便是沈府的功臣,又是待嫁的姑奶奶,大姐姐素日欺辱二姐姐,大姐姐覺得二姐姐不會趁著這段時日好好報從前之恨麼?指不定也要大姐姐作陪,伺候她呢!”
“她敢!”
沈南伊氣咻咻不止,跺起了腳,“是不是祖母讓我陪著你,你便不知好歹了,說些這麼不知好歹的話!”
越說,心裡越氣,沈南伊竟闔了扇,恨了她一眼,“你自個兒去如廁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