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翹了唇畔,彎出無可奈何的況味,“殿帥,您這不是為難我麼?我怎麼能出去,你……”
“四姑娘足智多謀,還會被這點小事所難倒麼?”
蕭逸宸垂下眸,視線落在那伶仃的柔荑上,尖尖的指尖戳進了他的心窩似的,他不經意地生出一絲狎戲的興致。
“不是四姑娘說得麼,你是我的半個謀士。”
沈南寶此刻幾乎想咬掉自己舌頭,她這算是自己給自己畫地為牢了麼?
明明自重生以來,她和誰相處都如此遊刃有餘,為何和他總是如此顛躓,全然沒有一絲往日的從容。
她閉上眸,深吸一口氣。
耳畔有狂風驟起,吹動樹葉如旌旗獵獵作響,她在這樣鶴唳之際睜開那雙琉璃的眸子,看著蕭逸宸緩緩點頭。
她看到他稍側的目光含著一絲冷冽,翣眼的瞬息,他直起了身子,主動退讓開來。
“那我便翹首以盼,端午那日四姑娘登靖水樓,與我會晤了。”
新鮮空氣的湧進,讓沈南寶終於能夠如復以往的喘氣,而他還是那樣端然獨立,頎長的身子在闌珊的光影裡挺拔如松。
也不知道他視線流連在哪兒,但沈南寶還是覺得兩相對立實在有些尷尬,遂屈了膝,“殿帥,我出來甚久了,得回去了。”
蕭逸宸負著手,站在黑漆漆的樹影下,並沒有攔她,“也是,再待得久,只怕到時候四姑娘及笄了只得等著我上門來提親了。”
提親,又是提親!
她是捅了‘提親’的窩麼?
一個二個都來說提親。
她才十三歲。
是不是因為有著那樣的名聲,所以也覺得她都隨便了?可以無所顧忌地說這樣混淆人聽的話。
沈南寶心裡攜了些氣性,說話也硬邦邦了起來,“殿帥說笑了,我什麼身份,勞動得你上門提親,別說上門提親,就是今下這等談話都是我高攀了的。”
她說著又行了一禮,撥開樹叢退出了他的眼際。
風月就在方才踏過的小徑候著,聽到動靜,見來人是沈南寶,簡直哭著一雙眼地迎上來,“姐兒……”
“先上了遊廊再說。”
沈南寶怕待久了,等會兒子蕭逸宸反應過來她的話又走出來拽她。
蕭逸宸到底沒如她所想的走出來,或許是他尋了另外的路徑,但不管如何,沈南寶行上游廊,被通明的燭火一耀,方才被蕭逸宸恫嚇而僵冷的身不可遏制地漸漸和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