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南寶什麼時候見過這樣的沈南伊。
就是前世,她嫁給了小侯爺,成了侯夫人,沈南伊麵對她時也是趾高氣昂的,說她看似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其實這小侯爺就跟那瓦市地痞沒什麼區別,有得她哭去。
侯府的確汙遭貓多,但陳方彥根本不是沈南伊所謂的那般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沈南寶忍著疼痛的彎了唇,神在在地衝她屈了膝,“大姐姐,我曉得您是為我好,您且安心,我不會過心裡去的。”
誰在意她怎麼想!
沈南伊氣得腦子嗡嗡的響,看著沈南寶嘴角的笑,更覺得那弧度譏諷。
彭氏自然要為她女兒挽尊,當即笑了,“從前就是話沒說開,才鬧了這場烏龍,如今話說開了也好,也讓寶姐兒心裡有桿秤,明白自己配不上這謝小伯爺,日後也不會再發生這事了。”
明明白白的一句話,乾脆利落的斬斷她和謝元昶的可能,為沈南伊掃清了後患。
沈南寶看著彭氏鋒利似刀的笑,方才的煩躁又噌然騰了起來,衝得頰畔生疼,嘴角的笑也扯得愈發大了,“大娘子,您這話我便聽得雲裡霧裡了,這再怎麼謝小伯爺也輪不到我不是?我都還沒及笄呢。”
差個一年半載。
謝元昶又是那麼多人家眼中的香餑餑。
等沈南寶及笄,謝元昶只怕姨娘都有了。
彭氏未免有些訕訕的。
沈南寶懶得同她兜搭,轉過眼朝殷老太太施禮,“祖母,我如今這臉上有傷,只怕不能登席了,還望祖母見著父親,替我解釋一番,免得父親心底對我有了看法。”
殷老太太也擔心著沈南寶不顧一切要去登席,如今聽她很有自知之明的請求,當即霽了臉色,點點頭,“我自會說,也是情有可原的,你父親不會有成見的,而今你臉上帶傷,先退下罷,好好靜養才是。”
沈南寶卻望著那一地的藥漬,哀哀道:“是我不好,耽擱了祖母進藥的時辰。”
就算知道沈南寶是裝的,但這話聽著也叫殷老太太舒暢。
她膝下就這麼幾個孫,自小養大的這個,跟白眼狼似的,一直不讓她省心,還老是僭越。
反倒另外這幾個沒怎麼看顧的,倒顯得很真心實意。
自她病了後,宛姐兒沒少讓下人來添物什,就是遠在書院的倬哥兒這一番回來,也眼巴巴地到她跟前擔憂。
殷老太太不免惘惘的,聲音軟了幾分,“一回兩回罷了,沒什麼大礙,你快回去看看你的傷罷,等會兒子我叫胡媽媽送些膏藥過來。”
沈南寶斂衽應了聲,這才退下。
外頭的雨漸漸大了,斜風呼呼的卷著雨進來,潲得衣袖鼓脹。
風月怕她著涼,替她攏了攏。
但風無處不在,見針插縫地灌進來。
風月實在無法了,只能作罷,睞了一眼沈南寶的頰畔,嘆氣道:“小的先前想錯了,便該讓那謝小伯爺收了她,這樣大姑娘順心了,主母順心了,姐兒便好過了!省得一天到晚鼓似的被人敲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