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那人因為緊張,渾身的肌肉都緊繃著,但是黃才義每點一處穴位,他的身體機能就會損失一部分,於是黃才義明顯能感覺到這人的身體在一點一點癱軟。
隨著最後一處穴位點完,那人便“噗通”一聲栽倒在地。
第一個人完成,黃才義沒有任何停留,他拿著鐵筆重新沾了點兒辰砂,隨後走向第二個人。
第二個人此時的眼睛一直停留在第一個人身上,看見黃才義走過來,他的眼神才開始挪動。
這人看著黃才義一點一點靠近,腦袋卻一直搖個不停,他的眼神裡充滿了恐懼,幾乎就要哭出來了。
可是黃才義卻裝作視而不見。
當黃才義走近那人身邊時,那人忽然大叫一聲,然後發瘋一般朝人群外面跑去。
早已警戒在人群周圍的探馬赤軍馬上攔住了去路,甚至拔出刀來,威脅著那人回到原位。
那人跪下來,抱著探馬赤軍士兵的大腿,用黃才義聽不懂的蒙古話哭訴著,士兵的表情顯得很為難,似乎很同情這人,不過,他始終沒有挪開腳步。
不用翻譯黃才義也知道那人在哭訴什麼,但是黃才義選擇不去理解,他此刻就在心軟的邊緣,哪怕有一丁點的同情,接下來他就可能下不去手。
那人哭訴個不停,無論士兵如何勸阻,他就是不肯回來,而此時的其他人明顯被他所影響,有幾個開始對著韓雨伯求情。
韓雨伯沒有理會,而是在身旁的元軍將領耳邊說了幾句話。
那將領聽得眉頭直皺,隨後又露出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最後他衝著那名探馬赤軍士兵喊了兩句話,那探馬赤軍士兵便手起刀落,將那人的頭顱揮刀砍下。
頓時,林子裡鴉雀無聲,只有頭顱在地上滾動的聲音,黃才義看著那猙獰的頭顱和滿地的鮮血,心臟不由得越跳越快。
“沉住氣!不要心軟!”黃才義再次在心裡唸誦起來。
穩住自己的情緒後,黃才義拿著鐵筆和辰砂走向第三人。
接下來的事便順暢了許多,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黃才義便完成了所有人的封印,隨後他又讓韓雨伯取來這些人的頭髮和指甲,好為他們每個人製作一個安魂符。
叮囑完韓雨伯,黃才義便快步走回帳篷,韓雨伯問他幹啥,他只是說人有三急。
來到帳篷門口,黃才義並沒有進去,而是繞過帳篷,直接來到帳篷後面——帳篷背靠山坡,只有這裡才不會被人看到。
黃才義邊走邊朝後面打量,直到確定沒有人跟來、並且確定沒有人看見自己後,他才“哇”的一聲吐出來。
黃才義跟著爹見過不少屍體,其中也有缺胳膊斷腿的,甚至更噁心的都有,但是他還從沒見過這種鮮血淋漓的景象,那種親眼看見活生生的人被奪走生命的感覺,即讓他覺得刺激,又讓他感覺很噁心。
躲在帳篷後緩了片刻之後,黃才義才來到帳篷前,此時那些被封印氣穴的人已經被抬走了,韓雨伯等人也已經進入帳篷。黃才義看著忽然間空蕩蕩的林子,忽然覺得一陣眩暈,若不是林地裡依然鮮紅的血液,他甚至都不敢相信這裡曾發生過那樣可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