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來,黃才月感覺自己的骨頭都要沒了,不過她還是硬撐著爬起來,她得幹完今天的活,她得繼續去討好“媽媽”。
推門的時候,門鎖是開的,證明護院已經來過她的房間了。
也許是看見黃才月太過可憐,這些護院並沒有為難她,只要“媽媽”不吩咐,護院們就儘量對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來到柴房時,柳葉剛巧放下要洗的衣裳走出來,看見黃才月後,柳葉馬上悄悄塞給她一個小布包,然後又馬上離開。
柳葉是黃才月在院子裡認識的第一個人,當時黃才月剛來院子,每天都要遭受“媽媽”無緣無故的責罵,柳葉是第一個出面說情也是第一個安慰黃才月的人。
兩人相識之後,黃才月瞭解到柳葉和自己一樣,也是被“媽媽”拐來的,也是孤兒,只不過被拐來的時候,柳葉已經十九歲了,所以很快,柳葉被迫開始接客。
柳葉算是院子裡比較受歡迎的娼妓,屬於“媽媽”比較喜歡的一批人,所以她替黃才月說情,“媽媽”才比較容易接受。
黃才月也是從柳葉這兒知道她可以從“姐姐們”這裡得到很多外界的資訊,比如縣衙有很多官差是這裡的常客,就是從柳葉嘴裡知道的,其中一位主簿就是柳葉姐的香客。
柳葉給的布包帶著熱氣,甚至有點燙手,黃才月不用開啟就知道里面裝著肉包子。柳葉姐經常會偷偷給她帶好吃的,這些東西不是很起眼,但因為黃才月目前還不能“賺大錢”,所以“媽媽”不許她吃帶油葷的食物。
黃才月將柴房的門稍稍掩上一些,確定沒有人要進來之後,她趕緊開啟布包,然後用最快的速度將包子吞下去——這事兒是絕不能讓“媽媽”發現的,否則,她不僅會挨頓打,還會連累柳葉姐。
黃才月就著井水將包子吞下,隨後馬上開始洗衣服。
今天是老闆過來查賬的日子,“媽媽”說了,老闆黎伯除了平時不定時過來看一看之外,每半個月大采買之後,他都會定時過來查賬。
來院子這麼久,黃才月只看見過黎伯一次,當時“媽媽”將她拉到黎伯面前讓他認識,黎伯什麼話都沒說,只是看了黃才月一眼便讓她退下了。
黃才月到現在都還記得黎伯當時的眼神,她現在還不懂,不知道那種眼神代表著什麼,但總覺得那個眼神不懷好意。
黃才月不想見到黎伯,也不想在這麼重要的日子裡拋頭露面,她只想趕快把這一大堆衣服洗完。
果然,“媽媽”今天沒有來煩自己,連早飯都沒叫她去吃。
黃才月早上吃了肉包子,一點不覺得餓,現在沒人來煩她,她倒樂得自在。
過了一會兒,大堂那邊傳來吵鬧聲,黃才月知道,是黎伯來了。
雖然黃才月不想摻和那些事情,她還是有些好奇,她時不時推開柴房門朝大堂那邊看一眼,但是隻聽得見聲音卻看不見人。
誰知道其中一次推門去看時,她就看見一位“姐姐”從她房間的後窗上翻出來,然後抱著一個小包袱鬼鬼祟祟朝澡堂的方向跑去。
黃才月所住的那一排房間後面是庫房,庫房的一角是茅廁和澡堂,因為院子裡諸多女人和男人,茅廁和澡堂是隔成男女間的。
黃才月不明白,就算人有三急也用不著翻窗戶吧,更何況她手裡還拿著一個包袱,她拿包袱去茅廁幹嘛?!
正好奇著,黃才月又看見另一間房的窗戶被推開了,同樣,另一位姐姐也拿著一個小包袱爬了出來,也同樣朝澡堂方向跑去。跟著,好幾個姐姐也從各自房間的後窗爬出來,其中幾個甚至途中相遇,也只是相視一笑便各忙各的。
躲在柴房裡偷偷觀察了一會兒,她發現幾乎每個“姐姐”都出來過一次,而她們手裡都拿著小小的包袱。
黃才月好奇,等“姐姐”們都回去了,她便悄悄溜出柴房,跑去茅廁檢視了一下。
可是茅廁只有那樣大,黃才月看了一圈什麼都沒找到,她不甘心,又去澡堂看了看。澡堂裡放著大大小小的木桶,大的能容下兩個人,是“姐姐們”泡澡用的,小的則是用來打水的。黃才月檢查了每個木桶,又把澡堂角角落落翻了個遍,還是什麼都沒找到。
正當她想推出澡堂去庫房看看時,她忽然發現大木桶底下一圈有塊木板斷開了,這塊木板斷得很奇怪,剛好斷在木桶底板那一截,既不影響木桶的穩定,也不會導致木桶漏水。而且木板的斷痕很舊,就好像是有人將原本斷了的木塊重新拼上去的一樣。
黃才月好奇,伸手一戳,那塊木板很容易就被戳開了,然後她便看見木桶底下藏著幾個小包袱。
黃才月伸手摸了摸,發現包袱裡面硬硬的,像是銀兩。於是黃才月馬上明白了,這些銀子都是香客給姐姐們的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