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關緊要?”許倬雲起身走到棋盤面前,輕輕落下了一枚棋子,“沒有哪一枚棋子是無關緊要的。”
先咬住兵,才能調出將不是嗎?
既然隋先生都已經承認了自己犯下地罪行,還能將其中細節一一說明,所以定罪是在所難免的。隋先生被壓往大牢等待秋後問斬,升堂那天幾乎全彭霞的人都來了,那些失去過孩子的父母更是帶了臭雞蛋和爛菜葉子,一個勁兒地往公堂上扔,衙役們怎麼攔也攔不住。
即便是隋先生被帶走之後,還有人一路跟在他身後扔臭雞蛋。
顧落寧陪著顧落英也來了,不管怎麼說,隋先生是顧落英留在彭霞的,才讓他做下如此錯事,她自覺有愧於彭霞百姓,便躲在了人群后面,悄悄地看著,等到人群散去她方才離開。
她扶著顧落寧的胳膊,輕聲道:“咱們也走吧。”
她也許是哭過了,眼圈紅紅的,即便是塗了胭脂水粉還是顯得有些憔悴。
“顧大姑娘?”蔣經聞瞧見了她的身影,從堂上下來,見真的是她,“我還以為是我看錯了呢?”
顧落英只好行了一禮,道:“大人。”
許倬雲也跟上來:“顧大姑娘好。”
“許大人好。”
蔣經聞道:“顧大姑娘這般憔悴,可是因為隋旭崢一事?”
顧落英道:“大人見笑了。不管怎麼說,這隋先生……隋旭崢也是我留下來的,他做出如此罔顧人倫之事,我也是難辭其咎,實在是心中悲憤。”
蔣經聞道:“一人做事一人當,顧大姑娘不必因為他人的過錯懲罰自己。”
顧落英道:“大人說的是。”
許倬雲笑著接了一句:“但是若是自己犯了錯,憂心焦慮也是應該的。”
顧落英本來就淺淡的笑僵在臉上,顧落寧臉色驟變,做出一副維護的姿態,道:“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顧落英拍了拍顧落寧的胳膊,道:“大人他們說笑呢,你這是什麼態度。”
蔣經聞也笑:“倒也不是說笑,顧大姑娘,隋旭崢的事情結束了,咱們是不是應該談一談你的事情?”
顧落英這才收了一臉的哀婉柔軟,又是平日裡那副刀槍不入的模樣了:“大人您說什麼,我有點聽不懂。”
“聽不懂沒關係,咱們可以細細聊,”他對著公堂做出一副“請進”的姿態,道:“顧大姑娘,咱們聊聊?”
風吹過顧落英的臉,在她憔悴慘白的面容上又灑下一層霜,不帶一絲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