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進了屋,但是童洛錦並沒有去見萬老三,而是獨自在院子裡站了一會兒,涼風拂面,她臉上的灼熱方才冷卻下來。萬老三的院子不大,一側種了些果蔬,另一側是圈起來的豬圈,中間留給人通行的過道並不寬暢,但卻立了一個鞦韆,這鞦韆並不精緻,一看就知道是自己拿木板子削出來的,但是上面鋪了軟墊子,保護得很好。
這大概是萬老三給萬城做的吧,院子裡沒有桌椅,只有這樣一座鞦韆,童洛錦便過去坐了一會兒童溫祺進來的時候便瞧見童洛錦在鞦韆上微微搖晃著,童溫祺緩步走到她身後,搭上鞦韆繩,輕輕蕩著。
兩個人一個搖一個坐,畫面也算是和諧唯美,只可惜這種和諧唯美沒有維持多長時間——因為著鞦韆繩子突然斷了,童溫祺立馬反應過來去拉童洛錦的胳膊,但這鞦韆本來就不高,童洛錦在繩子斷裂的瞬間便摔倒在地,去拉她的童溫祺不僅沒有使上力,反而被她拖著摔倒在地,好在他一把撐住了地面,才沒有直接疊在童洛錦身上,但他還是感受到了童洛錦灑在他下巴處的溫熱呼吸,戴震淡淡的香氣。
他從來沒有這麼近的瞧過童洛錦能瞧清楚她每一根睫毛的走向,甚至能清楚地看見倒映在她瞳孔裡的自己,她的眸子像一彎晶透的湖水,那樣清晰地映下了他的面容。
他想,他此刻應該是不敢呼吸的,生怕自己的一舉一動冒犯了她。
時間變得過得很慢,慢到能讓他記下她臉上每一個幻變的神情,時間又過得很快,不過是心跳起落見便有人趕了過來。
來人是聽見聲音跑出來的萬老三,他只當童洛錦與童溫祺是親姐弟,見了他們的親密舉止也沒多想,著急忙慌地將兩人拉了起來,一邊拉一邊道:“哎喲我忘記提醒你們了,這鞦韆不穩當,是做給孩子玩的,也就能承受個孩子的重量。”
童洛錦藉著萬老三和童溫祺拉開距離,竭力不去在意自己強烈如雷的心跳聲,她看了一眼被自己坐壞的鞦韆,十分歉疚:“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要不我找人給你修好吧。”
萬老三擺擺手,道:“沒什麼,沒什麼,人沒傷到吧?這東西我自己修一修就好了,接一段繩子的事兒。”
他將掉落在地上的墊子撿起來,瞧了一眼童洛錦,道:“沒成想姑娘瞧著瘦弱,竟然比我家婆娘還要重,我家婆娘坐這鞦韆都穩穩當當的。”
他無意嘲諷,只是鄉下人心直口快沒想太多,但是還是惹得童洛錦燒紅了臉,萬老三的妻子她是見過的,據說因為萬城的失蹤消瘦了不少,但是看上去也不是瘦弱的娘子,沒想到能經受她重量的鞦韆竟然被自己坐塌了,她不禁有些無地自容。
童溫祺卻道:“不對。”
萬老三疑惑道:“什麼不對?”
童溫祺將掉落在地上的麻繩撿起來,將那斷截面拿給童洛錦瞧,童洛錦又被他提醒了一邊自己的體重,恨得直咬牙,羞惱之際卻聽見童溫祺道:“這繩子的斷截面不一樣,阿姐你瞧這周遭的繩線毛躁粗糙,還沾了灰塵,只中間這一小簇繩線乾淨緊湊。所以這繩子應該不是今日剛斷的,而是之前就有了裂隙,將斷未斷,今日阿姐一碰,便直接斷了。”
童洛錦悄悄拍了他胳膊一下,當著萬老三的面說這個,就和找藉口不認賬一樣。童溫祺瞧她一眼,明白她是誤會自己的意思了。
他說:“我的意思是,這是不是說明這個鞦韆有旁的人坐過?”
“沒有啊,平日裡都是我家小子蕩著玩,偶爾我家婆娘做活累了會在這裡歇一歇。但是……自從小子不見了之後,我家婆娘也病倒了,就一直沒人坐過,怎麼就坐斷了了呢?”
童洛錦頓時明白了童溫祺的意思:“你是說,有可能是帶走萬城的人在這裡坐過?”
童溫祺點點頭,萬老三一聽也激動起來:“什麼?!你們知道是誰帶走我兒子了?!”
童洛錦安撫道:“現在還不能確定,不過我們現在有了一個大概的方向。萬大哥,不知道你能不能還原一下這個鞦韆,最好讓它的承重都和之前一模一樣,這樣,我們大概可以判斷出此人的身形是怎麼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