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什麼?!”童二爺還沒說話,林姨娘便搶先道,“老爺怎麼可能讓你帶走!萬一你們母子再對老爺下毒手怎麼辦?!”
童洛錦雙目赤紅:“老爺子已經是這副模樣了,還有多少時日好熬?留在這裡讓你們繼續作踐他嗎?你們還要是不同意,好啊,我這就把大街上的人都喊進來,讓他們瞧瞧你們是怎麼對待祖父母的,無人問津殘羹冷炙,可真是孝順啊!”
林姨娘被她的潑皮耍賴震撼住了,指著她道:“你……你還要不要臉面了?你敢喊人試試?”
“試試就試試!我現在就把人都喊進來瞧瞧!”童洛錦一副決絕的模樣,好似真的什麼都幹得出來一般,真的把林姨娘唬住了,“臉面算是什麼?!比我祖父母的命更重要嗎?”
童二爺的眼角低低地垂下來,陰鬱又險惡,他正要再說些什麼,卻瞧見遠處有一個小廝慌慌張張地跑過來,臉色青白,抖如篩糠。
童二爺識得那是他安排在老爺子身邊照料的下人。
“你著急忙慌得做什麼?!沒看到大姑娘在這兒麼,丟人現眼的東西!”
那小廝也顧不上告饒,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道:“不……不好了,老爺……老爺他……”
說著便哭了起來,童二爺與林姨娘對視一眼,心中有一個猜測漸漸成形。童洛錦更是腦海一片空白,她腳下一軟,直接倒了下去。
童溫祺上前一把抱住她,低聲喊道:“阿姐!”
童洛錦顧不上其他,跌跌撞撞地朝著老爺子的院子跑去,童二爺的眸子中閃過一絲驚訝,不知道為什麼老爺子這個時候沒了,不過沒關係,現在他想得到的已經都得到了,沒了就沒了吧。
他一邊抹了抹本身並不存在的眼淚,一邊喊道:“來人啊!大姑娘涉嫌謀害老太爺,將她捉拿送官!”
童洛錦俯在老太爺的床頭上哭得肝腸寸斷,她一遍又一遍地揉搓著老爺子的手,抽泣哀求道:“祖父,祖父你睜眼瞧瞧我啊,我是錦兒啊!我來看你了!”
在一瞬間,她回到了前世那個不見天日的夜晚,老爺子也是這樣的沉默,身上也是這般的冰冷,不管她怎麼哭號,怎麼哀求,老爺子都沒有回應他。
護院和小廝上前拉扯著童洛錦,無論他們怎麼使力,都拉不動這個陷入在無盡悲痛中的姑娘,她的手指扣在床頭木框裡,指甲都斷裂了,滲出點點血跡。童溫祺護在她身後,與試圖上前的護院扭打在一起,不讓旁人擾他分毫。
童二爺尋來的大夫在撕扯中上前為老爺子搭了脈,掀開眼皮瞧了瞧,嘆著氣搖了搖頭,對童二爺道了聲“節哀”,童二爺便大聲哭嚎起來:“我命苦的父親啊!這就是你疼了一輩子的孫女啊,她就這麼迫不及待的要你命啊!來人啊,把童洛錦捉拿送官!”
童洛錦神色恍惚,她不斷地搖著頭:“不是我不是我……祖父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大夫呢!快去請大夫啊!”
她奮力撕扯著大夫上前:“你快給我祖父瞧瞧,他只是昏睡過去了,他一定沒事的,沒事的對不對!”
她那副怔愣瘋癲的模樣讓大夫瞧了都於心不忍,他心中惻隱,別過頭去,道:“節哀!”
童洛錦尖叫一聲,跌落在地。
童溫祺雙目赤紅,也跟著蹲下去,一手將她護在懷裡,一手為她擋住試圖上前的護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