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如此,今生也一樣。
童洛錦垂下眸子想了想,扭過頭去,伸手去拉他,卻被他閃身躲過,警惕地望向她。
童洛錦回憶著自己上一世的樣子,朝著他咧出一個笑:“別怕,我不會傷害你。”
雖然這話沒有換來他的放鬆。
童洛錦對著童夫人道:“阿孃說這是我的緣分,那我將他留在我的院子裡好不好?”
“這……”雖然都是孩童,但是男女有別,傳出去總是不好聽的,不過她低下頭看著一派爛漫的童洛錦,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忽而笑了,道:“我安排人將你旁邊的院子收拾出來,你們平日裡也可以一起玩耍。不過,住在一個院子裡,不行。”
童洛錦努努嘴,知道她孃親說一不二的性子,應承道:“好嘛。”
童夫人站起來,“既如此,你們先玩著,我去同你父親說一聲。”
在童夫人離開之後,童洛錦坐回椅子上,她讓童溫祺——哦對,現在他還不叫童溫祺——小乞兒也坐,但是他不肯,要是換做前世,童洛錦一定哄著他坐下,但是眼下她並不想費這個心力,於是便任由他站著。
“你多大了,叫什麼名字?”
他不回答,童洛錦便一直等,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小乞兒極為嘶啞地張開了嘴,他大概很久沒有說話了,說話的時候一停一頓:“元康三年七月二十三生,沒有名字。”
而今是元康八年,他正好五歲。
童洛錦託著腮道:“沒有名字啊,沒有名字怎麼行呢?”
她歪著頭想了想,視線若有似無地落在面前的男孩身上:“我想想啊……你既然進了我童家,就跟著我姓童吧。我們在溫城遇見,你便添一個‘溫’字,童溫……祺。就補一個‘祺’字吧。”
四月的風都是溫熱的,她吐出來的話卻沒什麼溫度,似是清晨的水一般:“畢竟是個小乞丐。”
……
同樣的時節,女孩蹲在男孩面前眨巴著眼睛,笑得很好看:“你沒有名字啊,那我給你起一個好不好?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你也姓童好不好?我們在溫城遇見,你便添一個‘溫’字,童溫……祺!就補一個‘祺’字吧,‘祺’有吉祥之意,日後願你終日吉祥如意。你喜不喜歡?”
……
童溫祺……名字還是這個名字,心境卻不是那個心情。果然啊,心底裡有怨恨,不管掩飾得多好,都會抑制不住地從四面八方鑽出來。
男孩沉默地低著頭,看不清他是什麼表情,童洛錦耐著性子問了一便:“不喜歡?”
男孩還是沉默,就在童洛錦的耐性即將消失的時候,他張開嘴低聲說了一句:“拗口。”
童洛錦一怔,記憶裡的畫面又浮現出來,那時她取完名字,又覺得這名字委實拗口,便道“不然我日後喚你小七吧”。但是而今她實在沒有心情再這樣喊他,便沒提這個親暱的稱呼,沒成想被這個小啞巴自己點出來了。
果然,即便是發展的細節上會有出入,但是結局還是會趨於一致嗎?
童洛錦在心裡冷笑,她偏就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