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正是因為她的愛憎分明才讓童溫祺十分苦惱,他做錯了什麼呢?他小心翼翼地靠近,處處悉心,幾近卑微,為什麼她還是不喜歡自己呢?
童洛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她看著眼前的人,看上去是那麼一個無害的孩童,誰也料想不到十幾年之後他會變成什麼樣子,她反問道:“那你為什麼……不討厭我呢?”
“喜歡”兩個字在她喉嚨口堪堪轉了一個彎,被她生生壓下,換了一個不那麼難以啟齒的詞。
童溫祺思考了一會兒,有些為難地搖搖頭,他仰頭看著童洛錦,真摯道:“阿姐是個好人……”
微亮的燭火中,他臉上的陰沉冷漠全部消失不見,只留下純粹的純良,有那麼一瞬間,童洛錦險些就要相信他的話了。
“是個好人啊……”童洛錦咂摸了一下這句話,然後看著童溫祺道:“那你是不是很想和我一起玩耍?”
童溫祺點點頭。
“好啊,”童洛錦笑了笑,月色晶亮,投在地面上暈著盈盈一層冷光,她的聲音輕飄飄地散在夜風裡,像是一種吟唱,又像是一種蠱惑:“那你以後要聽我的話,可不能騙我。否則……我會很難過很難過的……”
她的視線像是落在對面人的身上,又像是透過他落在了不知名的遠方,童溫祺只覺得她的神色裡有許多未言說的故事,他像是被蠱惑般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童洛錦便笑得更開懷了,恨不得將眼淚都笑出來。
童溫祺啊,你最好,不要騙我。
這一夜裡,他們二人好似真的敞開心懷做朋友了一般,兩個小人一起蹲在小廚房的爐子前面喝粥,海鮮粥熬得時間長了,軟軟糯糯的,十分入味,兩人對坐著捧著碗,像兩隻偷吃的貓兒。
童洛錦填飽肚子便拍拍屁股回了房間繼續奮筆疾書,也不知道寫到了幾更天,迷迷糊糊中便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雲雀來叫早的時候都沒忍心喊她,直到日上三杆,再不起床就遲了,她才被拖起來更衣洗漱。
這日裡下學早,童洛錦在回家的路上就恨不得昏睡過去。回到家裡匆匆見過爹孃便往自己院子裡跑,跑到一般才想起來自己爹孃的臉色似乎不對,於是又清醒了過來,轉頭回去。
見她迴轉,童夫人還有些驚訝:“不是困得厲害嗎,怎麼不回房躺一會兒?”
童洛錦道:“阿孃,出什麼事了嗎?我瞧著你好似不開心。”
“不開心?”童夫人冷笑兩聲,“我有什麼不開心的!我開心還來不及。”
她招手讓童洛錦上前:“錦兒,以後你就是姐姐了,開心嗎?”
童洛錦:“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