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童洛錦如何能寬心,不斷地追問著他細節。
董平道:“現在還在追查當中,若是有了新的進展,我一定親自向大姑娘稟明詳情。”
童洛錦神色恍惚,面色蒼白,像是紙糊的娃娃一般,風吹一吹就會倒,她這副模樣看得董平十分於心不忍。
童洛錦又趕緊道謝,叮囑董平一定要及時轉告她許倬雲的狀況。
回到家之後,童洛錦便終日裡提著一口氣等待著董平的訊息,童老爺和童夫人見狀也十分憂心,照眼前的情況看來,不久之後的婚事指定是不成了,只求許倬雲能平安醒過來才好。
過了幾日,董平真的匆匆來拜,但是他的臉色卻不大好,他指明瞭要單獨見童洛錦,童洛錦連衣裳都沒有換,便趕去見他。
董平負手而立,見了童洛錦之後並沒有說話,只是死死地盯著她看,童洛錦被她看得焦急,忍不住道:“許倬雲怎麼樣了?他還好嗎?我什麼時候能見見他?刺客的下落找到了嗎?”
她的擔憂來得情真意切,幾日不見,又接連消瘦了許多,董平見她如此也止不住地心軟,他的手握緊了刀把,長吸一口氣道:“大姑娘,我接下來所同你說的話,你要認真聽,不管怎樣,我希望你能記得大人對你好,公正地還他一個公道。”
童洛錦的心底升起一點不好的預感,她說:“你說。”
董平背在身後的手伸出來,掌心裡是一枚小小的令牌,很不起眼,但是童洛錦一眼就認出了這是什麼東西——那是屬於漕幫高層的,特製的身份牌。
她曾經在童溫祺和紅檀的身上都看見過。
這塊牌子在水裡泡過,表層都已經模糊了,但是依舊能瞧進漕幫的標誌。
童洛錦的心一點一點地沉下去,在冷水裡冒著泡泡。
董平沉默道:“這塊牌子,是在許大人遇刺的堤壩便找到的。”
別人也許不知道,但是他這個和許倬雲親如兄弟的人卻知道,許倬雲的未婚妻童大姑娘有一個義弟,如今是漕幫的幫主。
童洛錦接過那一塊小小的牌子,像是接過一塊正在燃燒的火炭,她的手怎麼也合不上。
董平垂下眸子,繼續道:“那人從水上逃離,水性極好,我們對漕幫早有懷疑。只是我們與漕幫遠日無怨,今日無仇,實在找不到他們對大人痛下殺手的原因,直到找見這塊令牌,我們才不能不來找大姑娘。”
童洛錦的嗓子疼得幾乎發不出聲音:“……我知道了。”
董平道:“那刺客逃離的時候,我刺傷了他的右手。還希望大姑娘前往漕幫走一遭,為我們找出這個刺客。”
腳下生出一條黑黝黝的長河,童洛錦就站在河邊,望著咆哮的河水,將墜未墜。
她握緊了那塊小牌子,牌子的稜角狠狠刺進她的掌心裡,有溫熱的液體在掌心滑落。
童洛錦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