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袁旭東看向那小姑娘聲音溫和道:
“女孩子手上不能留疤,自己去買點金瘡藥,要是碰到有人想欺負你的話,你就把這塊羊脂玉拿給他看,走吧!”
那女孩深深地看了袁旭東一眼,似乎是想要記住他的樣子,她的家鄉遭了天災,全家人都死了,就她一個人跟著流民輾轉來了東京,平日裡都是女扮男裝,靠在碼頭給人卸貨為生,還從來沒有人這麼關心過她,看著錦衣華服的袁旭東,尤其是他那雙白淨的手,再看看自己那雙烏漆嘛黑的滿是傷口和老繭的手,她不由地有些自慚形穢,悄悄地把手縮排了袖子裡,呆呆地點了點頭,這時,門外有官差吵吵嚷嚷的闖了進來,那女孩最後看了一眼袁旭東,接著便轉身跑了出去。
兩個嫌犯都放跑了,那些官差自然是白跑了一趟,趙盼兒請他們進店來喝杯茶,又一人送了一盒糕點,讓他們以後多多幫忙關照一下茶坊附近的治安,等這些官差高高興興地打道回府後,趙盼兒不禁白了袁旭東一眼嗔道:
“你倒是會憐香惜玉,那塊羊脂玉佩少說也值個兩百餘貫錢,就這麼平白無故的送給她了?”
“哪有那麼多啊?”
袁旭東干笑了兩聲,看著面色不愉的趙盼兒,他趕緊轉移話題道:
“事情我都調查清楚了,是高慧的奶孃江氏派人陷害你們的,她原本一直在外頭等著想要看你們的笑話,後來發現不對就想要逃跑,被蕭炎他們給抓了回來,這件事完全是她個人的主意,和高家並沒有直接的關係,你們打算怎麼做?”
“是高慧的奶孃?”
趙盼兒眉頭微皺,看來還真被那個小姑娘給說對了,果然是大戶人家的奶孃,也不知道那麼機靈的小姑娘怎麼會淪落至此,要是遇到了壞人怎麼辦?
想到壞人,趙盼兒不由地看了袁旭東一眼,這個壞傢伙送了她一塊羊脂白玉,該不會是起了什麼壞心思吧?
一想到那女孩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的樣子,她就不由地搖了搖頭,袁旭東再貪戀女色,可總不至於對一個長期營養不良的小丫頭片子感興趣吧?
無論是她自己,還是宋引章,孫三娘,張好好,又或者是銀瓶那丫頭,或是張好好帶過來的那一群小丫頭,無一不是美嬌娘,又或是美人胚子,這壞傢伙雖然貪吃了一點,但是胃口也挑得很,應該不會飢不擇食才對,心裡這樣想著,趙盼兒便放心下來,只當袁旭東是突然發了善心,對那可憐的小女孩起了憐憫之心,事實倒也確實是如此,袁旭東只是一時可憐那小姑娘,心裡並沒有真的打算要對她做些什麼事。
和趙盼兒等人商議了一番,因為這件事情確實是那江氏個人所為,與高慧,與高家都沒有什麼直接的關係,就算是鬧到了官府,最多也就讓那江氏受到懲罰,高家的名聲受損,其餘就沒有了。
也正因為如此,趙盼兒等人便將這件麻煩事交給了袁旭東來處理,只要以後不會有人再來搗亂,那江氏怎麼樣她們也無所謂,畢竟她是高慧的奶孃,打狗還要看主人,袁旭東欣然接受,他正愁找不到突破口將高慧給收入房中,沒想到瞌睡來了就有人送枕頭,那江氏還真不愧是高慧的好奶孃,這不就是幫她找到了自己這麼個如意郎君嗎?
袁旭東離開了半遮面茶坊,從蕭炎那兒得到了更為詳細的切結書,從高慧的奶孃江氏,到碼頭的勞工頭子,還有那個裝死訛人的地痞流氓都有,他讓人把這些切結書全都抄錄了一份,然後連同高慧的奶孃江氏一同送給了高觀察,袁旭東還親自書信一份,委婉地表達了自己的遺憾和抗議,信裡一個字都沒有提到高慧。
不過,袁旭東相信高慧肯定會親自出來找自己,因為那些切結書和人證都還在自己手裡,高鵠可以放棄江氏,高慧卻做不到,像高慧這麼傻的大家閨秀還是待在自己身邊好,要不是袁旭東的話,她肯定會被歐陽旭吃得死死的,最後害人害己,這樣來看的話,袁旭東救了她,她以身相許袁旭東,簡直天作之合,完美!
事情和袁旭東預測的差不多,等江氏回到高府,高觀察收到了那些切結書和袁旭東的信以後,簡直怒不可遏,事情雖然是江氏自作主張做的,但是外人可不會這麼想,他們只會認為事情就是高家吩咐江氏做的,等事情敗露了以後,高家就把江氏推出來頂罪。
高觀察這個人最看重名聲,要不然,當初他也不會讓歐陽旭自己找個由頭來退婚了,就是怕歐陽旭的醜事暴露出去,或是自家擅自悔婚讓外人看了笑話,這次也是一樣,相比將江氏送去官府,他寧願在家裡打死這個自作主張的老奴。
......
高府大院內,江氏傷痕累累地跪在地上,周圍圍了一圈的高府下人,全都禁若寒蟬,高觀察坐在椅子上冷哼一聲,面無表情地道:
“再打!”
手持皮鞭的男僕正要繼續動手,聽到訊息的高慧趕忙從自己的院子中跑了過來,看著奄奄一息的奶孃,她連忙護住她,抬頭看向自己父親高觀察憤怒道:
“爹,奶孃服侍我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她究竟是犯了什麼錯,你要下這麼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