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闆又催促了:“快點喝,別磨嘰,煩死了!”
快點喝!
吳麗芳突然詩意不知從何處來,苦笑地念道:
酒未到,
先成淚。
殘燈明滅枕頭欹,
諳盡孤眠滋味。
離愁漸行漸無窮,
迢迢不斷如春水。
唸完,吳麗芳又喝了一口酒,她不敢喝大快,她怕胃受不了,畢竟自己和小劉不一樣,應該說大不同。小劉要年輕二十歲,身體抵抗能力都要強的多,而且肝功能解酒也要快些,不容易醉。
自己已不再年輕,不再青春,不再有活力。
吳麗芳儘量不喝得太急,她想緩緩氣,她想借此讓胃喘口氣,她害怕胃因為酒水猛烈的洗禮變得抗拒,不再接受了。
她害怕!
陳科長笑問:“怎麼以前沒聽你念過詩呢?好象你以前不是這種味道的,而且你以前有點強勢,喜歡拒絕人,是不是啊?”
吳麗芳沒有回答,她想:也許是因為喝多了,腦路接通了,才會念兩首詩吧,但她有點著急,她還是沒在一首歌放完後,喝掉最後一杯酒。
她現在的喝酒速度正在變慢,她在變慢。
吳麗芳身體有點左右搖晃,她沒說話,她只是苦笑著又喝了一口酒。
這時,手機播放著杜德偉的《決不後悔》。
吳麗芳拿起手機看著歌詞一起唱:“你還是遠在天邊,像風箏在風中迷戀。忘了感情,只剩一線牽。你還是沒有改變,像………………隨你走到……錯!錯!錯!錯在我讓你保留了藉口,留我在你的身邊心碎,再不能夠回頭。
吳麗芳心想:是啊,許多事再也不能夠回頭,哦不,是人生再不能夠回頭!如果一切可以重來,該多好啊!那樣我會不顧一切地去選他。
多想重來啊!
吳麗芳內心無比感嘆:“啊,高哲!你現在過得怎麼樣,只要你過得比我好就行,我想你了。你知道嗎?”
吳麗芳忽然覺得胸口特別悶,喉嚨哽咽,心臟一陣隱痛。
這隱痛讓她回想起去永定看母親的路上,聽到吳曉曉時和邱秋的對話:
邱秋看到吳曉曉的樣子,直接說道:“這女人瘋了。”
吳麗芳大聲衝著司機邱秋喊道:“她不是瘋了,她只是心痛,你不懂她的心痛,又怎麼會知道倒底有多痛,那種痛,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邱秋愣愣地看著吳麗芳,喃喃自語道:“這世界唯有女人最難懂。”
吳麗芳辯道:“不是女人難懂,是你們男人不懂去懂,才造成了這麼多難懂,這麼多的難懂是因為沒走出陰影,到陽光下曬哂。可你知道嗎?就這段距離,有些人要走上好幾年,有些人卻要走一輩子啊!”
說完,吳麗芳自己也哭出聲來,她的淚水如雨珠般滑落。
她知道自己是因為吳曉曉的樣子而掉淚,其實她害怕她自己哪天也會控制不了而半痴半瘋。她真有點害怕,這種感受有時會忽然跳出來,並在腦子裡不斷盪漾,像幽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