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起身拱手道:“女史見諒,我只顧著自己的心,卻忘了女史您的難處,想來這能進上御司的人,都是苦讀詩書之人,我不忍心看著你的一腔努力付諸東流,所以以後再也不會做上次那樣冒失之舉了。”
程聽聞言,心裡小兔蹦跳,緊張的不得了,剛才刑哲站起來的時候她小心的後退半步,捧著自己的手在胸口處,一言不發。
“既然女史想要一生不嫁,我便也一生不娶就是了。”
刑哲這句話倒是坦然,他不想給程聽造成負擔,也不像違背自己的心意另娶別的女人,自打上次在固陽公主的宮外,她為了讓宋端闖進去而抱住自己的那一剎那起,刑哲這顆鐵樹便徹底開花了。
“胡說八道。”
程聽別過身去,咕噥道:“我怎能因為自己而耽擱了你的人生。”
“無妨,我自幼習武,體質還不錯,再活個幾十年也沒問題。”刑哲打量著程聽,“你總有老到需要致仕的那一天,到時候我再娶你就是了,在此之前,你守著上御司,我在十六衛守著你。”
程聽聽到這話,心裡波濤翻騰,眼眶不知不覺的酸了,忍不住說了些氣話:“我心裡有人了。”
“是我,我知道。”
刑哲倒是大言不慚。
程聽臉頰猛地紅了,連著耳根都在發燙,旋即薄慍道:“才不是。”
刑哲懶得駁斥這丫頭的嘴硬,重新坐了下來,看了一眼肩膀的傷口,這麼大的傷口必定要留下疤痕了,順手拿衣裳蓋住,說道:“女史請回吧,不過是皮肉傷,骨頭震到了養一養就是了,這樣的血口子,只怕嚇到你了。”
“我才不會那麼輕而易舉的被嚇到。”
程聽硬著頭皮說,隨即走上前去,將那衣裳取了下來,這衣裳髒得要死,還是不要放在傷口上了,取出自己的絲帕子捂上去。
“還是用這個吧。”
程聽小聲的說完,轉身準備出去。
刑哲攥著那帕子,還帶著程聽身上的香味兒,忍不住站起身來,疾步上前從背後摟住程聽的身子,皺眉道:“謝謝你。”
程聽倒吸一口涼氣,整個人都變得僵硬了起來,怪哉怪哉,刑哲的身子和胳膊像是鐵人一樣,她張了張嘴,極小聲的說道:“刑哲,你太放肆了。”
誰知道這句話說完,刑哲的手臂摟得更緊了些。
“這裡又沒有別人,等事情結束了之後,你大可以處罰我。”
刑哲說完,鬆開了手,程聽在原地站了站,頭也沒回的出去了,那人坐回榻上,懷裡還留存著程聽的味道,閉上了眼睛,疲憊的嘆氣。
“陛下。”
皇后拿出外衫給聖人披上,那人盤腿坐在榻上,弓著背部,臉上有著連夜操勞心的疲憊,低著頭輕應了一聲:“皇后忙了一個晚上了,先去休息吧,你是後宮之主,不能倒下。”
皇后搖了搖頭,抱住聖人的肩膀:“無妨,臣妾陪著陛下。”
聖人聞言,轉過頭去,欣慰的扯出一抹笑意來,拉住皇后的手,叫她坐在自己旁邊吧,這才道:“左世,人呢?”
左內監點頭,一揮拂塵,小內監將已經更衣梳洗過的宋端引進了溫暖的殿內,那人渾身透著虛脫,可態度裡卻寫滿了強硬。
“下臣給……”
“不必了,坐吧。”
聖人擺手道。
宋端謝恩後坐了下來,長裙下是發抖的雙腿,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心,想起自己在關鍵時刻衝破點破,拉過羅清逸的屍體做肉盾,左手腕細微的顫抖,被右手猛地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