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傑無奈地說:“讓人去把沈均侯爺請來,就說西北下雪了。希望他能來商討一下賑災的事宜。”
雖然已開始清理長安城裡的奸細了,但是他還是不放心,長安無法做到真正的乾淨透徹,靖天司也一樣。
其中一位年輕的靖天司官員聽完後說道:“屬下這就前去。”
“你知道的。不要打草驚蛇。”
那年輕官員應下,行禮撤退,路過門口時碰見一位老熟人,那人問道:“金兄這是要去哪裡執行公務啊。這都快天亮了,金兄不會在這裡值了一夜班吧。”
金姓官員無奈地嘆了口氣,說:“得到加急西北那邊下了大雪。可能需要賑災,西北侯他不在京中。只好去找定野侯了,他對西北那邊熟悉一些。”
那人道:“就這麼點事,早朝時說不行嗎?算了。也不是你我能操心的。我回家了,你也快點去執行吧。免得慢了,大人們不高興。”
金姓官員應道:“那我就不和劉兄多說了。先走一步。”然後堆笑地行了個禮。
起身離去,那劉姓倒也放下心來,他還以為西北的加急會與王昀霽有關,誰料是這麼點小事。
金姓官員收起臉上的笑容,換上一副極其憤怒的神情,他早知道這人有問題,可偏還得虛偽地和他說話,要不是還有一條大魚,自己早打死他了。
而後他強迫自己不在想那麼多,隨後快步地向定野侯府跑去。
靖天司離王公侯爵的宅子不算很遠,金姓官員很快就到了定野侯府。
他剛要讓人通稟一下。就看見沈均在錢俊的攙扶下披著一件狐裘向外走來。他剛要稟報,就聽沈均說:“路上說。先去靖天司。你詳細地說明到底是怎麼回事。”
金姓官員向沈均詳細地說明了關於西北那邊傳來的訊息和林若傑讓他進行地探查,沈均不說話,甚至連一點聲音都沒法出。
直到靖天司裡面,他也沒有任何反應。就算坐在座椅上看著那些以前的老友和長輩,也沒有說話,過了約有一炷香的時間,他說道:“林老將軍派人讓他們不惜一切代價向鎮嶽城那邊合圍。不要在意騎兵的體力。步兵保留八成體力就行,遇到偵查的騎兵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還請他們能夠為大臨多犧牲一點,還請他們能為西北侯等人多犧牲一點,這個罪名我沈均背了。”
林若傑沉默,然後說:“這確實是個好辦法。但這件事還請沈侯爺能將下令的名義給我。我已經不是很注重這些了。我老了,說句難聽的話,沒幾年活了。你還年輕,背上還擔負著大臨的希望。”
林若傑也知道可以這麼做,但是他不能說,他終究只是一個退休的年邁老將。
哪怕很多人都尊敬他,但那只是尊敬而已,大臨的體制不允許他這麼做。
但是這個責任必須由他承擔,這是他身為大臨人的驕傲!
沈均本想說些什麼,但是看到老人那眼中似有星光閃爍,便知道勸也是徒勞,說:“苦了老將軍了。”
錢俊覺得今日的風氣很正派呀,全然不似黔國公在的時候。
誰料沈均不提防的來了一句,沈均說:“本來我是想著讓護國公來下這條命令的。但老將軍既然這麼說了那就有勞老將軍了。一會兒早朝又該和陛下說一下西北邊軍受到的問題。這樣的話也可以更好地派調一些資源給他們。希望戶部的那位尚書大人不會太過於吝嗇。”
沒有人接他的話,所有人都被他震驚到了,那些朝堂上的人一直說沈均有儒將儒將之風,如今看來果真如此。
這傢伙就和那幫讀書人一樣,一肚子的壞水。
錢俊臉上掛著的和事佬招牌笑容凝固。
就連林若傑也是哭笑不得。
他倒是頭一次見識這位定野侯這般樣子,他知道定野侯從來不喜與人開玩笑,可他又不相信這樣一個在朝中有著很好風評的人,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然後他想起了陛下以前說過的一句話,“那幫讀書人一個比一個陰險”。
他看向沈均的眼神多了一絲敬畏。
這樣的人成為大臨的未來,是他所希望看到的,可又不希望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