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俊道:“我倒是很好奇,你們這種人會怎麼做?”
“我們這種人?確實,我們是這種人。不可退。”
“什麼不可退?我覺得這話很有深意。”
“能退。應該退。但不可退。非是不能,而是不可。”
錢俊撓了撓頭,說:“有人逼你們嗎,為什麼說不可以?”
“不是有人逼我們,而是我們自己逼我們自己。”沈均正聲說,“夫孟聖言,雖千萬人吾往矣。我們追求的並不遠大,我們只是向陽而生。我們可以恐懼,可以害怕,但絕對不可以後退。是人者,因風而止,因雨而退。風雨不息,人退不停。退無可退,人將趨於亡,何以存哉?是故不退不止。”
“你這話讓我反駁不了。但我也無法認同。當然我能理解你們那種志向。額,別來那個‘道不同,不相為謀’。咱倆可是好兄弟的。”
沈均笑道:“你呀。一點正行都沒有。”
錢俊沒有回答,只是嘿嘿地笑。
他知道,沈均也知道。只有像錢俊這種有謀略,又能裝傻的人,才能得到皇帝陛下的青睞。
也正是因為如此,沈均與王昀霽才是侯爵。至於威武將軍和黔國公二人,是真的傻。
至於黔國公為什麼是國公,而威武將軍為什麼是威武將軍?誰讓皇后娘娘姓李不姓韓呢?
不遠處,陳槿曦到了盧陽王府門前。
幾十個士兵一臉平靜地看著她,彷彿門前沒有她這個人一樣。
陳槿曦朗聲說道:“大臨西北侯之妻,三品淑人,大臨一品武夫,陳槿曦。求見盧陽王殿下。”
整座盧陽王府好像一處死地,一點聲音都沒有。許久,才聽到一道略顯尖銳的聲音響起。那聲音聽著很遠,卻能讓人聽著很清楚,那人說:“陳夫人,殿下身體不舒服,已經歇下了。”
言辭很尊敬,語氣卻是平淡,甚至還有一絲輕蔑。
因為他是盧陽王府的總管太監,差不多與一個伯爵地位相近,而陳槿曦只是三品淑人,地位相差很多。
陳槿曦低聲用家鄉那邊的方言罵了一句髒話。門口計程車兵聽的分明,卻不敢有任何反應。
那老太監也聽到了,可卻不敢發作,他雖然有二品的實力,可不敢輕易地頂撞這位在外界眼中看起來很和藹的陳夫人。這位早年在江湖上可是令人避之不及的存在,更何況她現在已是一品之境。
“陳夫人,王爺確實已經休息下了。還請您明日再來。”
陳槿曦握緊手中那把名為朝露的劍,然後淡定地說:“王爺歇下來了?你說的不算,我要親自去見一下,到時候才算。而且你不敢喊盧陽王殿下起來。但是我敢!”說罷,提劍前行。
她沒有拔劍出鞘,因為不拔劍還可以說是一時激動,拔劍就只能是刺殺一位王爺了。
門口計程車兵咬了咬牙,握緊腰間的刀,拔出刀鞘,向陳槿曦衝出去,每個人的刀法都極盡招式的複雜,卻被陳槿曦一劍一個拍倒。
陳槿曦推開盧陽王府的大門,門內是一群士兵。大約有百餘人,陳槿曦並不擔心,人雖然多,但是卻沒有披甲,甚至連軟弓都沒有。
對於她來說,五百披甲,再配上幾十件把強弩才有可能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