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說這會兒呢,小力巴兒也回來了。也沒人追來,心裡踏實了。人這一踏實,來事兒了。幹嘛呀?犯困。您想啊,這幾條巷子,磚塔巷子那家是最後一個。起了個大早,東跑一趟西跑一趟的,把人家水缸也灌滿了。幹這麼多活,這會兒得歇歇。所以他的習慣就是每天睡個回籠覺。這會兒事情也完了,那進屋睡覺去吧。您可記住了,這會兒,天才剛亮。馬三兒進城嘛,到磚塔衚衕和他碰一起了。所以時間是天剛亮。記住這個時間啊。“
說這話時,他是往左看。
緊接著眼睛往右看去:
“小力巴兒睡覺去了,這水鋪掌櫃的,起來了。哈~~唔。”
打了個哈欠,裝作剛起來的模樣:
“這掌櫃的剛也說了,山東縣人士。四方臉,體格子也壯。打著哈欠起來第一件事就是來前院兒,打算開門迎客。賣水嘛,對吧?然後呢,這山東掌櫃有一個習慣,那就是整齊。就是身邊所有事情啊,必須得安排的井井有條的。整齊到什麼程度?我這麼說吧,月底去畫道的那些人家結錢,這小力巴兒要是畫的道兒都不一邊兒齊,他都能難受一天。“
形容了一番山東掌櫃,可就在這時……他注意到那位狐裘大人也在點頭。
並且幅度相當大……
就像是非常認同某件事一樣。
難不成……這位也有強迫症?
想到這,李臻掃了一眼自己的桌子。
還行,醒木、扇子、手絹都挺整齊的。
估計一會賞錢不會因此剋扣。
“今天呢,山東掌櫃起來,按照習慣來到前院。先看角落。為什麼呢?得看小力巴兒回來了沒?水桶在,說明人回來了。水桶不在,那說明去送水了。而這一看……發現了一件事兒。怎麼呢?水桶摞歪了。”
對著空氣用雙手筆畫了一個歪斜的程度:
“您想啊,這小力巴兒慌不擇路的回來,水桶隨便往上面一摞,回屋睡覺去了。而山東掌櫃瞧見歪了,心裡就不舒服。自然要走過來扶正。可這一扶,忽然發現水桶邊兒上有點不像是水珠的黏液。心裡一下子就來火了。這可是吃的水,你不弄的乾乾淨淨的,那老百姓也不樂意啊。影響生意。”
“接著呢,就打算清理完了水桶,去找小力巴兒的麻煩。拿手蘸了蘸那玩意,打算瞧瞧是什麼。可用手一抹……”
眾人就看到了李臻露出了愕然的神色。
這一刻,他就是山東掌櫃。
“紅的?……紅漆?再摸摸。”
“……不是。拿鼻子聞聞……這味道不對。山東掌櫃用手一扒拉那桶~嚯~~~~~~~~~”
猛然間拉了個長音兒。
最後,猛然一捂嘴~
聲音頓時就沒了。
“先回頭。”
李臻一回頭,就瞧見了店小二和曲掌櫃就跟聽傻了一樣,直勾勾的盯著他。
“左右看了看……瞅瞅有沒有倆死屍。萬一有呢,頭還給人家,物歸原主。誒,大爺,這是您的,給您裝回去。啊?裝反了?那在換換,裝好我回屋睡覺去。”
“哈哈哈哈~”
幾個邊軍又發出了爽朗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