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 烈骨
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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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又何必大驚小怪？”
聽聞此話，宋煜更是被氣得半死, 大驚小怪，到底是他大驚小怪還是她全無心肝, 百十來條人命在她口中都是不值一提，還說這是送給謝虞之的禮物，世上哪有這樣的禮物？
說起來他也有十來年沒有見過那個孩子了, 一晃今年應該有二十歲了, 再親近的關系, 這麼多年沒見也會生疏許多，況且那孩子從來都與他們不親近。
便是時間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他卻仍是記得那孩子冰冷徹骨的眼神, 看那模樣只怕是恨毒了宋思鳶。
恨她也是理所當然。
當年雲夫人生産的時候難産而死，只留下一個襁褓中的嬰孩，謝離松自此之後一蹶不振, 整日尋歡作樂、耽於酒色, 宋煜身為他的好友自然是看不過, 便邀請謝離松到府中做客，但是謝離松正是意氣風發的年歲, 便是耽於酒色也絲毫不影響他的容色, 反倒是愈發顯得風流倜儻。
當年匆匆一眼, 宋思鳶就心動了, 宋煜自然是不願意, 苦口婆心勸了許久, 謝離松尚未娶妻就有了庶子，絕非良人, 況且他還因著雲夫人的死一蹶不振，嫁過去豈不是要糟心死了？
可是勸不住，根本勸不住，年少心中，一眼就是永恆，宋思鳶以死相逼嫁了過去。
不到一年的時間，她就生下了謝虞之，可是謝離松還是當初那副流連花叢的模樣，他從來都不肯多看她一眼，他整日在外面沾花惹草，搜尋著各種各樣與雲夫人相似的替身。
宋思鳶從未見過那早早薨逝的雲夫人，可府中卻無處不是那雲夫人的影子。
她以為顧念著宋家的權勢，謝離松最起碼要收斂一二，可是沒想到她産子之後，他的行徑竟是越發肆意妄為了。
年少時候的那點喜歡早就被消磨盡了。
當年驚鴻一瞥，她有多愛他風流消沉的模樣，如今就有多恨他這幅為情所傷的模樣，她永遠都爭不過一個死人。
她身為宋氏的嫡女，身份尊貴，如何就比不過一個早死的妾室了？
日子久了，宋思鳶連謝虞之都一同恨上了，她腦子出了問題，整日渾渾噩噩、瘋瘋癲癲，有時候做出來的事情就連自己都不太能想起來。
宋煜發現之後就押著她同謝離松和離，之後便帶著宋氏南遷，如此日子才算是安穩了一些。
陳年往事浮上心頭，宋煜的視線緩緩落在宋思鳶的面容上，他心中也是不太好受，見她這般模樣有些訓斥的話也說不出來了，只能低低地嘆了一口氣，隨後才開口道：“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你到底是在給他送禮，還是故意要給他添堵？”
冰鑒散發出絲絲涼意，天邊一望無際的火燒雲色彩更加濃鬱了，聞言，宋思鳶滿不在乎的神情有那麼一瞬間的凝滯，她忽而將手中的團扇扔了出去，雙手捂著臉淚流滿面，哭道：“兄長，我能有什麼辦法，虞之他不願意來見我，他不願意見我，我可是他的生身母親，他怎麼就是不肯見我？”
“兄長，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錯了，是我錯了，我知道錯了，可是虞之他不肯原諒我，哥哥，你說我要怎麼做，我要怎麼做他才肯來見我一面？”
精神錯亂，她說話也是瘋瘋癲癲，邊哭邊說，見她這個樣子，宋煜本就愧疚，如今更是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了。
亭子內安靜極了，只有宋思鳶抽泣的哭聲，哭了許久她總算是慢慢平複下來了，抬起袖子胡亂擦了一下面頰上的眼淚，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意味不明的堅定，“哥哥，這件事情你就別管了，虞之很快就會來找我了，他一定會來找我的……”
宋煜不知道她是從哪來的自信，那孩子只怕是恨死她了，若不然也不會這麼多年都不同宋家聯系，只是見她模樣這般瘋癲，宋煜心知他無論說什麼都是雞同鴨講，只能再度嘆氣，道：“這些日子你就在暢園好好待著，沒有我的吩咐不許外出。”
說完這話，他便轉身離開了。
自他走後，宋思鳶坐在亭子中再度淚流滿面，她用雙手捂住了面頰低聲痛哭，他會來的，他當然會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