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葉清清心中一驚,只能將懷中的金鐲子拿了出來,若是能破財消災那就最好不過了,只怕到時候會人財兩空。
果不其然那劫匪雖然拿走了錢,卻並沒有放人,而是命人將她們綁了起來、蒙上眼睛一併帶走了,很快有劫匪點了一炷香,她們坐下車上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等到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葉清清睜開眼視線從模糊一點點變得清晰,一抹月光從狹小的視窗照了進來,落在地上投下斑駁陣陣,她默默在心中嘆了口氣,她還真是倒黴,這已經是她第二次被劫匪劫走了,倒是沒有那麼慌張了,只不過想到白日發生的事情,她眼底晦澀了一些,只怕一會兒有的吵。
她自認平日裡待人還算是和善,可是沒想到到底還是成了旁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許是從視窗落下的那一抹月光太過澄澈了,這個時候她竟是想起了謝虞之的那句話,“人心不古,畫皮如是,世道如此,或許善良原本就是一種錯誤,葉姑娘以為呢?”
那時候她不過是初來乍到,自以為無所不能,也自以為能纖塵不染。
可惜不過是短短三個月的時間,有太多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了,有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了,她總是會想到謝虞之說出來這句話的神情,他狹長的眼眸中盡是陰冷和譏諷,她當初不以為意,現如今卻不得不承認,他或許說的都是實話。
封|建王朝哪有人權?
人吃人的世道,哪有良善?
世道會逼得人磨盡心中的最後一點慈悲。
麻木不仁也會是她最後的歸宿。
她平日裡與人為善又如何,她來到院子裡面的時間晚,與採蓮女的關系本就不算熟稔,況且眼看就要到秋分的時候了,多一個人來,她們能賺到的錢就要少一些。
很快旁的採蓮女也陸陸續續醒了,果不其然她們將這件事情都推到了葉清清的身上,認為是她私藏了金手鐲才會導致她們被劫匪抓上山。
她都已經有金手鐲了,為什麼還要來當採蓮女?
葉清清聽著耳邊如出一轍的指責,心中倒是沒有半分波瀾,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那抹微弱的月光竟也是不見了,略感煩躁,她有些不耐煩地闔上了眼眸。
這個時候也只能慶幸劫匪沒有將她們松綁了,若不然她們怕是要一起湊上來打她。
倒黴的時候,總需要埋怨旁人來開導自己,劫匪什麼時候如此心善了,只有拿到錢就能放她們一條生路?
不外乎是痴心妄想。
採蓮女心中怨恨葉清清,殊不知正是葉清清的那個金鐲子救了她們的性命。
或許是這些日子太過安逸了,又或許是葉清清整日同採蓮女待在一起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總而言之,她還沒來得及將金鐲子內刻上的印記磨掉。
劫匪當然是發現了這個事情,按照慣例,金鐲子這樣的東西應該單獨給軍師過目,以防得罪了什麼權貴,那軍師拿過金鐲子細細看了一番,果不其然在其中看見了一個“謝”字,這代表什麼自然不言而喻。
謝氏是三大世家,人人皆知。
可這都是從前的事情了。
軍師想了想,還是親自去找了大當家的,那姑娘的性命無論如何都要留下來,謝氏已然坍塌,可是謝虞之卻一躍成了陛下眼中的紅人,赴任荊州節度使,況且前段時間謝虞之還來了蘇州一趟,也不知那姑娘是否是謝虞之府上的人?
尋常丫鬟哪會有金鐲子這樣的貴重首飾?
況且那鐲子的做工一看就十分精巧細致,不似尋常物件兒。
若是那姑娘真的同謝虞之有關系,那他們就有救了。
謝虞之奉命擔任荊州節度使前來剿匪,他們知道這個訊息的時候就焦灼如熱鍋上的螞蟻,沒想到竟是天無絕人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