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在棉被上撕開了一個巨大的裂口,隨即破布而出,被罩裡的棉絮頓時如凜冬的白雪,紛紛揚揚地飛揚而起,又灑落了下來,這一瞬間的景象,宛若浪漫的白羽天堂。
但就在這潔白的盛景之中,卻在驟然間瀰漫起濃郁的血腥味。大口徑的子彈擊中飛賊的胸膛,並造成了形狀可怖的漏斗狀傷口!一槍之下,飛賊那雙三角眼便瞪圓到了最大,瘦小的身體直接後仰躺倒,發出一聲淒涼的慘叫!而高舉軍刺的右手更是軟軟地垂了下來。大股大股的血漿和零碎的鮮肉也噴湧而出,不僅將飄零的棉絮染成血色,更在彼此之間和周圍的牆壁與地板上,渲染上了一層淒厲而殘酷的紅!
鮮血飄飛而起,而後肆意垂落,恍惚間竟彷彿下了一場濛濛血雨一般。飛賊受此重創,卻仍死死握住手中的三稜軍刺,蘇浩看了,不禁露出了一絲輕蔑的笑容。這軍刺看似花哨,實則華而不實,除非你擁有更高一籌的反偵察手段,能夠對蘇浩的【危險感知】形成壓制,否則再高明的暗殺手段,在本就生性謹慎的蘇浩面前,都無法發揮作用。
而相應的,蘇浩手握折翼蝴蝶這等大殺器,便可輕易發動強力的反擊。一旦觸發危險感知,便會相應給蘇浩預留出反應時間,蘇浩只要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機會,輕輕釦動扳機,就能給來犯的暗殺者予以殘酷的反擊!
聽到飛賊那邊傳來震耳欲聾的槍聲,持盾黑人即將觸碰到衣櫃櫃門的右手便停在了半空。這哥倆也是臨時組隊,對彼此都有一定了解。而黑人更是清晰地記得,飛賊是有1把USP,卻並沒有這種大口徑槍支。
所以顯而易見,飛賊這是打鳥未遂,反而被鳥啄瞎了眼睛!
唇亡齒寒,黑人深深明白這個道理。他放棄了搜尋衣櫃,霍然轉身,冷冽的目光看向了蘇浩,同時右手摸向背後,取下了那柄別在腰上的維京手斧。這斧頭看上去造型簡陋,鏽跡斑斑,但新月形的斧刃處竟隱隱透著一股血色,想來也是殺人無算的一件兇器。
黑人盾斧在手,顯然攻守兼備。面對如此強敵。蘇浩也從床上坐了起來,綻開一個若有若無的微笑,並用挑釁的目光與之平靜地對視著,同時殘留在臉上的血漿也流淌成一滴滴圓滑溫潤的血珠,沿著下頜線滾落下來,掉在腳下那一抹淺淺的血泊上,發出“叮咚叮咚”動聽的響聲。
血腥味在醞釀,在發酵,在浸染,在蔓延。
“你也是契約者?”黑人冷冷問道。
蘇浩點了點頭,搖晃著手中的折翼蝴蝶,淡淡笑道:“那個矮個子是你的同伴吧?你不怕我殺了他?”
黑人綻開一個輕蔑的笑容,道:“同伴?根本算不上,相互利用而已。自從來到這個世界,每次戰鬥結束,這傢伙總是在關鍵時刻補刀,佔了殺人名額的大頭,我早就對他不爽了。”
“呵呵,還真是個冷血無情的屠夫呢。”
“哼,在這個見了鬼的世界,不狠下心來,死的便是自己!你既然能站在我面前,又有什麼資格指責我冷血?”
二人語言間正在周旋,蘇浩眼角的餘光卻始終留意著飛賊。果然,飛賊屏住呼吸,顫抖的雙手撐住地面,似乎是想趁著蘇浩與黑人對話的時機偷偷爬起來。但蘇浩又豈能讓他如願?站起來抬手就是一槍,直接將之打趴在了地上,使之進入了那該死的重傷狀態!
蘇浩此舉並非為了其它,一是為了重傷飛賊,使之無法對自己造成威脅,二是為了激怒持盾黑人,使之遠離學徒藏身的衣櫃,為他的破解工程爭取時間。
折翼蝴蝶威力固然強大,但槍聲也當真是大的驚人。兩槍過後,不只是住宿的旅客們紛紛被槍聲震醒,就連靠窗最近的一輛車的報警器也不斷地發出警報聲。
黑人並不在乎飛賊的命,但看著蘇浩當著自己的面肆意向自己名義上的隊友開槍,不禁怒火中燒。他這是赤裸裸地表達著對自己的輕蔑,分明是不把自己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