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從夢中醒來時胸前的傷口讓我痛得後背都冒汗,但是我卻還依稀記得我昏迷前那白衣大哥的囑託。
爸爸聽聞我跟他說要搬家,他先是一愣,而後思索了幾秒鐘對我說:“先不說這個,你都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是這麼不小心?現在可好了,你傷口可能發炎了,村裡衛生院的李大夫上縣城辦事去了,想給你消炎換藥都沒人……”
“葉叔叔,讓我來吧,我在咱們葉氏公司上班以前就是護士專業畢業的,在學校時每次組織校外實踐我都經常給病患換藥,這種小活兒難不倒我的。”陸有財的女友小霞來到床前對爸爸說。
“那就拜託霞姐了,嘖嘖嘖,有財你真有福氣。”我忍著疼痛對陸有財說。
他見我恭維,便腆著臉開始吹噓:“那是,你也不看看你有財哥我長得多精神!人都說我陸有財是暨陽商界的青年才俊!連那個死鬼趙艮塔他兒子趙陶朱都不如我!福祿,你聽聽,青年才俊,這四個字的評語我最喜歡的就是這個‘俊’字,因為這個字就是我的特點!”
我有些聽不下去了,趁著霞姐給我換藥的空當,抬腿輕輕踢了有財一腳。
“陸有財,你的臉皮真的比城牆還厚,你要是長得俊,全天下都沒有醜人了!”我呲牙咧嘴的說,胸前被消毒過的傷口痛得我直想跺腳,小怡看在眼裡,滿是心疼。
陸有財見我沒機會追著揍他,搖頭擺尾的笑著對我說:“小同志,你的思想很危險嘛!”
“危險你大爺!”小怡見我被陸有財耍弄而不能分身還手,一個箭步便衝向陸有財將其放倒,嚇得有財哇哇直叫,爬起來直往大姐身後躲。
印象中小怡好像從未這麼開心,以前她都是不食人間煙火似的一副冷漠臉,跟我關係親近以後,對家裡人也是很恭敬的樣子,從來沒見過她曾今天這般放開過。
看著他們幾個瘋鬧,我突然想到小時候在道觀裡和師兄們嬉鬧的場景,唉,長大了,那時光,回不去了。
大姐也許也是很久沒有和人瘋鬧過,今天也顯得極為高興,玩瘋的時候突然一屁股跌坐在我床邊,小怡也好像是想跟家裡人儘快拉近關係,所以作勢想去繼續和大姐瘋鬧,所以一下子就撲向大姐。
爸爸和陸伯母見到這情形也是哈哈一笑,他們樂見小輩們和諧相處,卻怎料給我換藥的霞姐以為小怡不是玩笑,猛的側身一抬腿便踢中小怡腹部,小怡平時反應很快,一般沒有誰對她偷襲成功過,但是她今天對在場人都沒有防備,又怎會躲開霞姐那看起來就很凌厲的腿法?
只聽“嘭”的一聲,毫無防備的小怡就被霞姐踢出一米多遠,重重撞在了牆上而後落地不起。
“小怡!”我顧不得胸口的傷,猛的站了起來跑去抱起小怡。
此時小怡嘴角流出汨汨的鮮血,臉色一片蒼白,人已經昏迷了過去。
我掐著她的人中,霞姐頂著所有人的仇恨目光也在跟著施救,我從口袋裡掏出幾張生符,卻一時忘了怎麼啟動法術。
生符是師父教我們幾個徒弟的,是他自創的可以讓將死之人起死回生的一種符術,我們師兄妹每一個身上都放著三張符,其中兩張是生符,另一張是由生符衍生而來的死符,顧名思義,就是用此符必死。
師父說,世道變了,人心也變了,出門在外難免有個不順,生符可救命,死符可送命,他日若遇困境而無法忍受時,可用死符,即可解脫,而且這種符只能自己用,施與他人之身沒有效果。
聽師父有一次喝醉了給我們講過,這種死符是他以前妻子在他自創的生符的基礎上傾注邪術才創成的,他妻子為了試驗這種符咒的效果,親身嘗試了多次,最後一次送命於死符。
“爸!三伯!套車!去縣醫院!”我聲嘶力竭地吼著,突然小怡咳了一下,鮮紅的血液從她的嘴裡大口大口的湧了出來!
“葫,葫蘆,陪不了你了……”小怡吃力的抬手撫著我的臉,眼淚汪汪的,還沒等她說完,突然一口血從她嘴裡噴了出來,直濺得到處都是,小怡呼吸也突然變得急促起來,原本放在我臉上的手滑到我肩頭的衣服緊緊攥著,我抱著她不知所措,家裡人也跟著緊張著急卻不知道如何是好,正在這時,只見門外走進來一個約莫十二三歲的女孩,這小姑娘扎著兩個羊角辮,身穿著碎花裙子,揹著一個不小的紅色書包,一進門就看到了我。
“七哥!你這是咋的了?!”來人正是我的八師妹法明!
法明歪著個腦袋對我說,上次我在金州不告而別,她很傷心,就問了大姐我家在哪兒,早就想過來找我玩了,但是一直沒得空,今天正好她媽媽帶她來金平縣城辦事,所以她順路就來了龍廟村,她傍晚就到了,剛才一直在外頭看演出呢,後來演出看完了才晃晃悠悠往我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