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道觀幾個月都沒理過頭髮,今天回山的時候去剪短了頭髮,理了一個看起來清爽許多的平頭。
理髮店裡,我突然發現,我的這張臉和這圓溜溜的小腦袋,竟和當年幾番搭救於我的那個平頭男孩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就是我穿冬裝,他著夏衣。
內心苦悶而不得抒發時,我突然想到了此事,便從行李箱裡翻找出來之前在金平縣城買的那套短褲背心穿在身上,對著鏡子一看,苦笑一下,還真是。
他的穿著打扮跟我此刻相同,師父說很多人都是死後才會成仙,如果他也是死後成仙,
惆悵間,我的房門忽然被推開,一個人影走了進來,原來是興妙。
她見我紅腫的雙眼和渾身的酒氣,一眼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她的眼神有些心疼,就像我每次生病時二姐的神情。
“七師叔,你怎麼喝酒了?”說完便把我攙到了床上,因為我只穿著背心短褲,她怕我冷,便把被子拿起來給我圍住了。
原來師父走時交代她幫忙照料我,前兩天她有事沒在觀裡,前天回來又湊巧我在外打工沒有回來,今天下午她看見廚房的熟食,就知道我回來了,她怕那些吃的被看門的老頭拿走便收了起來。現在她來找我是想和我一起吃年夜飯的,也正好我一人孤身在外,她也答應了師父幫忙照顧我。
今晚我的禪房有了一絲人氣兒,不再那麼冰冷。我的書桌上擺著切好的燒雞和冒著熱氣兒的炸丸子,還有兩盤素餡水餃,興妙說這是她下午就包好的,她說不吃餃子哪叫過年。
“七師叔,借你的酒一用。”興妙說完拿起我眼前的酒罈,往她的碗裡倒了滿滿一碗白酒,朝著東北方向拜了三拜,端起碗緩緩地灑到了地上,我知道她在緬懷亡父和福子。她擦了擦淚,笑了笑,夾了一個餃子放在碗裡低頭吃了起來,還一直招呼我吃,我拿起酒罈,給自己倒了一碗,思索了片刻,一口乾了下去。
“興妙,那女鬼早就不是吊死鬼的樣子了,而且她也變幻了模樣,你找不到她的,就算見到了你也認不出來的'。”我終於忍不住說了出來,只見她猛地扔下筷子問我知道些什麼快點說。
我腦子突然有些混沌,酒勁上來了,身上開始發抖,臉色也變得煞白。
興妙此刻顧不得我是否酒醉,只是一味的搖晃我,她想讓我清醒的回答她的話,她只要一個答案,滿心仇恨的她已經等不及了,她拼命的搖著我,我卻還是睡著了。
我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飄進了一戶人家,那裡有一個一襲白衣的男人,我覺得他很眼熟,不知在哪兒見過他。
他好像很虛弱,一直在吐著血,一見到我突然眼前一亮,大聲命令我進到床上躺著的那個人身體裡待著,我不知他所說的床在哪裡,而且說真的,我不敢。
白衣男子見我怯懦便要發怒,我嚇得一下子就朝他手指向的一個漩渦一樣的洞穴鑽了進去。
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感覺四肢很沉,我費勁巴拉的坐了起來,渾身刀割般的痛。
我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我正身處在一間甚是豪華的房間,我暗暗咋舌,這若不是夢境多好。
這時,房間的門開啟了,走進了一個很漂亮的短髮女人,約莫三十歲上下,她見我眼神很迷茫,便問:“你幾歲?”
我不敢回答,我知道自己在做夢,更怕她是鬼。
師兄跟我說過,夢見鬼的時候千萬不要答話,不然就被鬼給勾走了。
短髮女人一直在問我,我說;“我不能答話,不然魂兒就被勾走了,我現在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