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楓手指輕輕撫過他的臉,只觸碰到了冰涼的紙面,血跡被他抹開,殷紅遮住相南生的容顏,像極了他渾身是血的慘樣。
褚楓倏地松開手,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慌忙地用袖口擦拭上面的血跡。
他嘴唇微張,激動地、輕顫地、失而複得般地說:“南生……南生……是你嗎?”
“你還活著對不對……”
“這麼多年了,你為什麼不來找我……”
他聲音裡逐漸染上悲意,那個陰狠狡猾的褚楓突然崩塌,露出裡邊卑微悽涼的靈魂。
冉清桓在辦公室門口全神貫注地站著,同時也在豎起耳朵聽裡邊的動靜。
身為褚楓身邊的得力助手,他自然要在意每一處細節,不然以上司這個喜怒無常的性子,他可能幹不到一天就被炒魷魚了。
也許是褚楓此時失了分寸,冉清桓清楚地聽到了他重複唸的名字。
冉清桓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有一次褚楓喝得爛醉,拉著他做了很久,那是褚楓頭一回那麼熱情地纏著他,也是唯一一次。
當時褚楓嘴裡喊著的就是這個名字。
照片裡,相南生眉目依然彎彎的,神色格外動人,只是殘餘的血跡汙了他的臉,除了血跡,落在照片上的還有苦澀的淚滴。
來到莊嚴說的那家飯店,相南生推門走了進去。
相南生戴著口罩,頭發遮了眉眼,他本以為自己裝扮得挺神秘的了,結果碰上莊嚴後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莊嚴一米八幾的個子,帽子、墨鏡、口罩一應俱全,全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往餐館角落裡一杵活像一個在逃犯。
相南生一進門都能感覺到老闆頻頻關注莊嚴,生怕他在這裡做什麼危險交易,禍及店門。
幾乎不用思考相南生就在眾人之中確認了莊嚴的身份,他走到角落的那個位置,手指敲了敲桌面:“莊嚴?”
莊嚴抬頭看了他一眼,言簡意賅地指著椅子說:“坐。”
“你……不至於吧?”相南生坐下來,神色頗為驚訝,“做你們那行的都這麼草木皆兵?”
莊嚴將墨鏡摘下來,露出一雙黝黑沉靜的眼睛:“還是謹慎一點好,而且你不覺得我這身很酷嗎?”
他那自信的語氣就好像在說自己是個潮流達人,渾然不知自己此時有多像一名嫌犯。
相南生沉默了一下,還是給了他幾分面子:“挺酷的,江洋大盜限定款。”
“有眼光。”莊嚴完全沒聽出來他的隱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