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大周冀京有四支堪稱天下第一精銳的柱**隊,分別是東公府梁丘家所掌管的東軍神武營、南公府呂家所掌管的南軍陷陣營、北公府文家的北軍背嵬營,以及西公府韓家的西軍解煩營。而在這冀京四鎮中,最為出名的便是東軍神武營,這是一支槍、弩、刀三兵齊備的騎兵,並且,它並非一支純粹的騎兵,哪怕是下了戰馬,也擁有著不俗的戰力,相傳是比起北疆騎兵更英勇的輕騎兵,二十年前直接導致初代太平軍險些全軍覆沒的可怕軍隊,是大周軍方最鋒利的矛。
而相比較東軍,南軍陷陣營的威名絲毫不遜色前者,全軍士卒清一色的丈二長槍與鐵盾,是天底下最擅長守戰的軍隊,乃是大周軍方最堅實的盾。據說在南軍陷陣營列隊結陣的情況下,就連東軍也不敢輕撩虎鬚。
北軍背嵬營,這個名字其實出現地並不多,因為在大多數時候,世人往往都用另外一個名字來稱呼它,禁軍!
對,皇宮內的禁衛軍!數百年來負責皇宮安危的禁衛軍!
而西軍解煩營,謝安對這支兵馬的印象並不深刻。本來,在當年逼宮事件中,作為經歷者之一的謝安本可領略一下西軍的實力,但事實上,由於其統領西鄉侯韓裎的消極敷衍應對,以至於西軍根本未曾發揮出應有的實力,便在東軍的猛烈攻勢下草草地繳械投降了。
便是這四支由大周立國初期便一直傳承至今的軍隊,被世人稱之為冀京四鎮。
但是幾乎沒人知道,大周其實還有一支並未被列入其中的精銳,冀京四鎮外的第五鎮兵馬,皇陵龍奴衛,一支全軍上下皆由大周李氏皇族子弟所組成的精銳之師。
事實上。皇陵龍奴衛謝安早在三年前便已接觸過,當時他親眼看著幾位龍奴衛計程車卒將皇五子李承帶離冀京前往皇陵,但是,當時的謝安顯然沒有想到,這支隱匿於皇陵內的守墓軍隊,竟然擁有著這般的實力。
六個封國……
前後共計數萬衛戎軍隊。然而卻被龍奴衛這區區四五千人所搗毀,攻破封國大門,殺了封國藩王,這等實力,已不遜色冀京四鎮中任何一支兵馬,而更讓謝安感到驚訝的是,龍奴衛中每一名士卒好似都擁有著不俗的才能,望著那些龍奴衛計程車卒們指揮著周兵加固著營寨的防守,謝安不由感覺到了莫名的壓力。
“謝大人是否在想。將這樣一支軍隊放出來,真的好麼?”
忽然,謝安身後傳來一個略帶戲謔的笑聲。
正注視著遠處龍奴衛們的謝安聞言轉過頭來,這才發現出聲的正是安陵王李承的堂兄,李延。
“原來是延殿下……”謝安拱手作揖行了一禮,神色上並未過多地表露什麼。
深深地望了一眼謝安,見其眼中有絲絲警惕之色,李延倒也不見怪。與謝安並肩站著,微笑說道。“我軍的情況,謝大人身為我大周現任天子近臣,恐怕多少也瞭解一些吧?”
謝安思忖了一下,不動聲色地說道,“粗略得知大概,不知具體!”
“呵呵。觀謝安言辭,還真是謹慎地緊吶,這倒是與傳聞有些不符!”李延笑了笑,略帶惆悵地說道,“沒錯!——此地龍奴衛上下。無論是對如今的冀京朝廷,還是眼下的天子,都無半分好感!此番之所以踏出皇陵之外,無非是阿承……唔,也就是謝大人口中的五殿下苦勸說服我等,可即便如此,皇陵中亦有大部分人並不支援出兵相助!其中,以那些老頭子們居多……也難怪,畢竟我等,可以說是被大周李氏皇族所遺棄的……”
謝安聞言打量了一番李延,小心說道,“昨日聽五殿下所言,延殿下的父親……唔,令尊大人,莫非是先帝的手足兄弟?這麼說的話,延殿下與丘陽王世子李博,實際上是……”
李延眼中閃過一絲異色,淡淡說道,“不錯,按輩分說,我與李博乃叔伯兄弟!——其兄丘陽王李異當年初時依附我父,後投李暨伯父……即先帝,先帝登基後,按照祖制,將我父以謀朝反叛罪名論處,革掉爵位,所幸並未趕盡殺絕,而是將我父子發配至皇陵守墓,如阿承一般,非傾國之危,我等不得擅自踏出皇陵一步,否則,便從大周李氏皇族族譜除名,死後不得葬入祖陵……”說到這裡,他望了一眼謝安,見其表情茫然不解,遂搖頭說道,“非是冒犯,不過據說謝大人出身寒門,想來難以理解其中辛酸……從族譜除名,死後不得葬入祖陵,對我等而言,是莫大的約束!——尤其是對於皇陵中那些半截入土的老頭子們來說!”
“這樣……”謝安咂咂嘴,看似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所以說,謝大人放心吧,我等是不會做出什麼來的……”抬頭望了一眼晴空,李延幽幽嘆息道,“我六歲時被貶入皇陵,如今三十又九,在皇陵內虛耗三十餘年光陰,對於什麼權利、皇位而言,早就看淡了,或許,就連那些或有機會黃袍加身的老頭子們,他們也看淡了,只不過是顧及著這份恨意,至今不曾淡忘自己是爭奪皇位的失敗者罷了……”
“據說皇陵內的日子相當艱苦?”
“那也不是,”搖了搖頭,李延淡然說道,“其實皇陵內並非只有我等龍奴衛,也有不少曾經是近臣、心腹或者侍從,滿打滿算,差不多有數萬人呢,便是這些人負責耕作或者採購生活所需,再者,每年國庫亦會暗中撥下一部分款項給予我皇陵,名義上修繕皇陵,實際上嘛……呵呵,總地來說,還算不錯,但是跟在冀京時的風光比起來,那顯然是無法比較的……就像阿承初至皇陵時。哈哈哈!——戲耍這些個新人,也是一件頗有意思的事啊!”
謝安目瞪口呆地張了張嘴,看得出來,這幫龍奴衛平日裡皇陵內多半是太閒了,閒地蛋疼,而如今既然有正當的理由能出來喘口氣。這些人又豈會不從?
問題就在於,請神容易送神難,別到時候鬧出什麼事來才好……
謝安暗自嘆了口氣,或許,這才是他心中最擔憂的難題,畢竟這四千餘龍奴衛,每一位身份都是堪比皇子、王爺的大人物,這股能量,遠在秦王李慎所拉攏的三十一支李氏王室分家之上。
與李延閒談了幾句。謝安便瞧見營地西側,安陵王李承帶著一大票龍奴衛從轅門方向回來,顯然,這位皇五子殿下剛剛從襄陽示威回來。
見此,謝安緊走幾步,上前與李承見禮。
“五殿下……不知襄陽那邊情況如何?”
微笑著對謝安拱手行了一禮,李承臉上笑容逐漸收了起來,冷笑著說道。“不曾見到李慎那廝,想必是躲起來了。不過,就算那廝躲內城內,本王也能嗅到那廝的氣味!——對了,那個陣雷正如謝尚書所言,確實是一名難得猛將,方才他在城上挽弓欲射本王。箭矢竟飛出兩百步,若非兄長在天有靈,恐怕本王此番要死在此人箭下!”